“你彆胡說!”
靳時躍真是又心痛又生氣,她說這種話簡直就是在他心上紮,
實在怕孟璃胡思亂想,他就走出去把主治醫生拉了過來,讓醫生說一堆寬慰的話,“放心吧,沒多大事,不是說先兆流產就一定會流產,就隻是稍微有點□□出血,你要這樣想,換做彆人,照你那麼一摔,早摔沒了.......”
“咳————”
醫生話都還沒說完,靳時躍就立馬乾咳兩聲阻止。
醫生心直口快慣了,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將話圓了回來,“你們的寶寶很堅強的呀,媽媽也要堅強點對不對,寶寶和媽媽的情緒是連接的,他感受到你的情緒,也會影響他的,所以開心一點放鬆一點,該吃吃該喝喝,彆胡思亂想。”
說完還煞有介事地補了一句,“媽媽哭的多,以後的寶寶也愛哭哦。”
這種時候,除了醫生的話,她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醫生這麼一說,孟璃眼睛裡還沒掉的眼淚珠子硬生生被她憋回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有點滑稽和猙獰。
醫生倒也不是說違心話,而是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上。
孟璃的先兆流產症狀算輕,而且再加上發現得早,其實壓根兒就不用住院,回家吃藥保守治療就行,是他們太重視,覺得住院才安心。
孟璃住院,靳時躍又將所有工作都放下,專門在醫院照顧她。她懷孕也成了家裡天大的事,全家上下都高興得不得了,張姨每天往醫院跑得最勤,不是送這個營養餐就是送那個營養餐,蔣昭英和靳政元也時常來看望孟璃,陪她聊天。
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胎像終於穩定下來,出院回家。
孟璃懷孕七周的時候第一次孕檢。
各項指標都正常,最主要做B超時,醫生說看到了兩個孕囊兩個胚芽,所以確定是雙胎。
一聽說孟璃懷了雙胎,所有人都歡喜,蔣昭英還說靳家還從來沒有過雙胎呢,多虧了孟璃改變靳家基因。
然而孟璃卻因為這個陷入了焦慮。
她晚上回到家,坐在床上悶悶不樂,不知道想到什麼了,一個沒忍住眼淚珠子又掉下來,她時刻銘記醫生的告誡,說媽媽愛哭,孩子也愛哭,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一哭,靳時躍就緊張得很,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卻哭哭啼啼地說:“靳時躍,我懷了雙胞胎,以後你肯定不能偏心,要兩個寶寶都愛,一定要兩碗水端平。”
靳時躍抱住孟璃,憐惜地吻她的臉頰,保證道:“好,好好好!我一定愛我們的寶寶。”
他知道孟璃是因為自己的原生家庭才會對雙胞胎這麼敏感。
但他也要照顧孟璃的情緒,所以他又鄭重其事地補了一句:“但我更愛你,永遠都是更愛你,老婆。”
孟璃點點頭,回抱他。
老婆一懷孕,靳時躍更沒心思工作了,他提前請了產假。專門在家陪孟璃。
反正公司都是自己家的,主打一個隨心所欲。
但孕期,體內激素起伏會嚴重影響孕婦的情緒,所以往常從來都善解人意又懂事的孟璃,懷孕過後性情大變,作天作地不講道理。
前一秒還哈哈大笑,說不準後一秒就因為看見一片葉子落下來就哭了。
“太可憐了,真的太可憐了。”孟璃坐在沙發上掉眼淚,感歎又惋惜地搖頭,“葉子太可憐了,離開了大樹就失去了生命,逐漸發黃乾枯,世態炎涼,慘慘戚戚.....”
“不炎涼,不淒慘!”
所以為了不讓葉子落下來,靳時躍連夜將掉落的葉子挨個兒縫回了樹枝上。
孟璃懷孕的時候孕反很嚴重,基本吃什麼吐什麼。但有段時間又突發奇想,特彆饞飛機餐,她說她懷念上次坐靳時躍的航班吃到的飛機餐,大晚上饞得要命,饞得睡不著覺,還質問靳時躍為什麼不去上班,為什麼要偷懶。讓他馬上出去工作!
靳時躍連連答應:“好好好,我明天出去工作。”
到了第二天,沒有辦法,挖的坑跪著也要填完,靳時躍隻好穿上機長製服,提上飛行箱,對自己老婆說:“老婆,我去工作了,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我很快就回來了。”
離開前,親親孟璃。
然後出門了,開車去機場,托同事給他帶了一份飛機餐。
開車回家,的確說到做到,很快就回來了。
演得有模有樣,“流控了,今天飛不了了。”
將她心心念念的飛機餐遞給孟璃,結果孟璃一打開就吐了。
懷孕的人到底有多健忘,靳時躍算是見識到了。
就好比,他們晚上一起坐在花園裡乘涼,中途孟璃要去上廁所,靳時躍下意識站起身扶她去,她莫名來了反骨,“你真的好粘人,不要跟著我,我是一個獨立的大人!”
靳時躍怕她的情緒又不穩定,所以順著她:“好,那你自己去,我在這兒等你,有事兒馬上叫我。”
然後,孟璃自己進屋,在一樓上了洗手間。
靳時躍在花園裡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孟璃回來,嚇得他還以為孟璃摔倒了,所以連忙跑進屋,沒有在一樓看見孟璃,他慌張無措地在一樓找了個遍,最後跑上樓,發現孟璃躺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靳時躍問孟璃為什麼自己上樓睡覺不叫他,孟璃居然一副聽見鬼故事的驚悚模樣,反問道,我們昨晚有乘涼嗎?
靳時躍每晚都會給孟璃按摩,像以前那樣,按摩穴位。
孟璃躺在床上刷育兒知識,看得聚精會神,靳時躍叫她好幾次她都像是罩上了真空罩似的,完全聽不見。
靳時躍沉吟片刻,試探般問了一句:“我也看了一些孕期知識,要不要說給你聽聽?”
果不其然,下一秒,孟璃頭頂的雷達立馬有所感應,問道:“是什麼?什麼啊?”
“.........”
靳時躍表情複雜。
“什麼啊?你快說呀。”孟璃期待萬分。
靳時躍直截了當問:“你會愛我更多,還是愛寶寶更多?”
孟璃無辜地眨了眨眼,“你想聽真話還是......”
“行,你已經說了真話了!”她話還沒說完,靳時躍就痛心疾首地打斷。
懷孕期間,不論孟璃怎麼作天作地,情緒反複無常,靳時躍從來沒有抱怨和不耐過,他永遠都給她無儘的包容和寵愛。
可這一次,孟璃居然看見靳時躍突然背過身,埋著腦袋,手捂著臉肩膀在狂顫,背上仿佛寫著大大的“幽怨”兩個字,下一秒發出了似隱忍又無法忍受的啜泣聲。
“你......”
她剛發出一個模糊音節,就聽見靳時躍心如刀割傷心欲絕的控訴。這回換他情緒大爆發。
“孟璃,你真的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