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充滿了傾訴欲,也許是方向盤限製了他,令他無法出來找人聊天,隻有偶然在幽靈船劫持了遊輪後,遇到能夠來到船長室的人,斯特船長才能張著嘴聊聊天,因此蕭栗一問他就迫不及待地說了出來。
“寶藏。”方向盤上的臉娓娓道來,“它是海盜的珍寶。”
蕭栗:“所以……你的船員把它鎖在保險櫃裡,但是被你偷了出來?”
“注意你的措辭,這位渺小的人類,不是‘偷’,是‘取走我自己的東西’。”臉學著蕭栗對他的稱呼,陰陽怪氣地說,“在我還是一名士兵的時候,奉女王陛下的命令出海尋找東方的寶藏,我們順著藏寶圖一路向東航行,中途遇上了一名乘著皮筏艇的海盜,我們救了他,他受了重傷,沒幾天就死了,但他帶給我們一個重要的消息,大海盜發現了寶藏,正在朝埋葬寶藏的島嶼航行。”
“他說,寶藏裡蘊藏著永生的秘密,我心動了。”
“我們擁有那時候最先進的船隻,因此一得到消息,我們就朝那邊趕去,趕在海盜之前搶到了寶藏,但那夥窮凶極惡的海盜同時也發現了我們,他們朝我的東方號開炮,隨後登船,我們打起了接舷戰。”
“我的士兵身體素質各個優良,但架不住海盜的凶暴,一時間竟打不過他,我的副手勸我棄船而逃,但我絕不,我可以死在去戰鬥的路上,但絕不能拋棄我的船隻!”
“在窮途末路之際,我把自己關在寶藏裡,打開了藏寶箱。出乎我意料的是,裡麵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傳說裡的阿拉丁神燈,隻有一副撲克牌。”
“我大失所望,拿出那副撲克牌,翻了個遍也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彆的,可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時候,從撲克牌裡出來了一個男人,他問我有什麼願望。”
“他看起來不像神靈,像惡魔,我向他祈求永生——”
“——然後,你就變成了一個方向盤。”蕭栗替斯特船長做出總結陳詞,“真是荒謬可笑又可悲可泣的故事啊。”
葉則青跟著點頭。
臉惱羞成怒地說:“可我的確得到了永恒,我與我的摯愛結為一體,我將永遠航行在海麵上,沒有比這更好的歸宿了。”
“如果……你航行的地方,並不是大海呢?”蕭栗突然說。
臉道:“你什麼意思?”
蕭栗沒有直接回答他,他換了一個問題:“給我們撲克牌的那個人,是你的手下?”
屬於斯特船長的臉對蕭栗方才的那句話耿耿於懷:“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隨口說的。”蕭栗將撲克牌舉到麵前,貼在了方向盤上——由於方才沾了水,它很容易地就黏在方向盤的臉上,看起來像在給他敷麵膜,卻沒有留出兩隻鼻孔的通氣位置。
“我喘不 過氣了,拿開!”臉咆哮道。
蕭栗沒動彈。
臉福至心靈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行行行,我說——”
蕭栗這才拿開撲克牌,他把撲克牌往下挪,貼在了方向盤的下麵,也就是臉的下巴處。
臉道:“他就是撲克牌裡出現的牌靈,我打開了撲克牌,他實現我的願望,並且供我驅使三百年。”
“……牌靈?之前不還是惡魔?”一旁靜靜聆聽的葉則青突然開口問道。
方向盤上的臉疑惑地問:“恩?剛才的話不是你小子說的吧,還有彆的小蟲子在嗎?”
葉則青:“…………”
——合著您方才一直都沒看見我們啊?
蕭栗說:“彆打岔,回答他的問題。”
方向盤上的臉還想再嘲諷幾句葉則青,但看著蕭栗放在撲克牌邊上的手指蠢蠢欲動,他便識相地乖乖回答:“他是被困在靈器撲克牌之中的惡魔,被捆綁成了牌靈,供我驅使。”
蕭栗:“這是他告訴你的?”
“對,在過去的一百年裡,他也是這麼做的。”方向盤上的臉道,“……有什麼問題嗎?你怎麼拿這種同情的目光看我?”
蕭栗頓了頓,欲言又止。
臉道:“你怎麼又換了表情,現在一臉猶豫?”
“我在思考,”蕭栗說,“怎麼說話能不打擊你脆弱的心靈。”
臉冷笑一聲:“來啊,打擊我啊,我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