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你們了。”
“不要讓我們等很久,下來,我們等著你們。”
不止是紅毛的聲音,還有小錢以及其他幾名青年的細碎話語纏繞在一起,忽遠又忽近,從四麵八方響起,就像當時鶴田的出現一樣,隱藏在霧氣中,全方位地朝輪回者們靠近。
布魯斯已經將救命的道具按在手心裡,同時加快腳步,跟上前方的蕭栗。
克西婭跑到一半,忽地道:“這是去那邊的路?”
蕭栗跑步時喘的說不太出話,他幅度不大地點了點頭,往目的地跑去。
很快,溫穩文也發現了他們的目標之地竟然與霧氣裡的腳步聲並不衝突,換句話說,這些腳步聲是在逼迫他們往那塊去的。
那是之前遭遇無形生物的空地。
很快,他們就跑到了之前那處空地上,然而灰霧這次並沒有因此而變回原樣,反而也籠罩了這片區域。
這就導致眾人要花費很大的力氣辨認麵前的地麵,否則會不小心掉進坑裡。
溫穩文就馬失前蹄一不小心地踩進了一個大洞中,再次爬起來的時候半隻腳都浸滿了泥土。
蕭栗本來也要步他的後塵,不過好在沈蜃之及時提醒道:“三十五度方向。”
他中途收回了原本要踩下去的那隻腳,改變了方向。
蕭栗最終停在了那處欄杆前。
事態緊急,溫穩文也顧不得自己腳上的臟汙了:“生路是什麼?”
克西婭看著欄杆外的世界,那是他們來時的路徑,之前有痣青年化為的黑水還殘留在那條小路上,警示著輪回者們。
王淮挑了挑眉:“你不會是想……”
蕭栗指向外側:“離開這裡,就是生路。”
“什麼?”金涵冬和溫穩文異口同聲地道。
布魯斯給出了三個“NO”:“不不不,這是我們的限製啊,離開就會死……?”
蕭栗儘量簡短地說:“啊,對,如果在真的副本世界,在斯帝蘭迷鎮裡,我們離開小鎮就會死,但是如果我們根本不在裡麵呢?”
溫穩文試圖理解他話裡的含義,末了還是忍不住化身十萬個為什麼:“不是,我們就是在斯帝蘭迷鎮裡啊?而且之前那個痣子不就死在鎮外?”
“因為他們是劇情人物,他們是安排給我們看的。”蕭栗的眼神看向欄杆外的那攤黑泥,“坦白說,我覺得那是一個安排的敗筆,‘他’太過急切,想要強調‘隻要離開小鎮,就會死亡’這一個限製,對我們來說反而是個線索。”
他沒有給溫穩文再開口的機會,接著道:“我一開始也認為我們在這部電影裡,但我們絕對不是一開始就在裡麵,而是中途看電影的時候才被拉進來。”
“換句話說,我們最開始的限製,是針對現實的斯帝蘭迷鎮而言。”
“在我們進入電影院,觀看電影的一瞬間,其實就已經離開了真實的斯帝蘭迷鎮,進入了另一個完全複刻的世界,這個世界可能是電影,也可能夢境。”
“我個人更傾向於夢境。”蕭栗說,“首先,是夢的不協調性,我經常會犯一些在現實裡不會犯的錯誤,比如筆的跌落,或者摔跤。”
溫穩文聽著聽著,忍不住想插嘴:“夏洛克,這不是你一般的操作麼,論壇都說你體力不太好的樣子……”
蕭栗置若未聞:“其次,夢的一切可能性和無邏輯性,這樣無論是徐佳衡的變化,還是他媽,鎮民的變化,都有了解釋,在夢裡,什麼都是可能的,但它又要依照一定的現實模板,所以變化多端。”
“還有,不連續性,所以我們需要通過電影或者睡眠來斬斷這一絲不連續性。”
“當然,用我們在電影裡也可以解釋這一點,隻是我更偏向於夢境一點。”
“在我們看片頭CG的時候,徐佳衡是在現實裡,但他經曆的一切並非現實,而是一場夢。”蕭栗一口氣說完,“我去找他時,檀立看到的他的確是睡著了,而不是昏迷,所以現實裡的徐佳衡是人類,我們那時候聽到的其實是他夢裡的故事。”
“以我們第一次進入電影院為分割線,看完後我們進入了這裡,看到的徐佳衡和母親就已經是鬼怪。”
“包括鶴田的保命道具之所以沒用,也是因為這裡根本不是我們剛進來的世界,被拉進來的隻是道具的幻影,自然不會起作用。”
金涵冬聽的仔仔細細:“所以你之前說,我們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生路?”
“對,”蕭栗簡單地點頭,“不管是電影還是夢境,他們所限製的地點都是在這個斯帝蘭迷鎮的平行世界內,無法輻射到鎮外,所以他們通過各種手段告訴、提醒我們這樣的限製,就是為了不讓我們離開。”
“然而其實,我們要做的,就是離開這個鎮子,就能離開這裡,就這麼簡單。”蕭栗用手指輕點太陽穴,“這是我們的思維盲區。”
金涵冬道:“但是這樣的話,為什麼當時那隻無形生物在把痣子弄死後,也想把我們撞到鎮外?那不是矛盾了麼?”
蕭栗反問:“它真撞了嗎?那隻是因為痣子的死狀,引發了我們的猜想。”
溫穩文猶豫道:“但是……你說的也隻是猜測而已,一旦錯誤,就會立刻死亡……”
這沒有任何的緩衝可言,一旦猜測錯誤,付出的就是自己的生命,他會化為一道黑水,甚至連人偶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蕭栗沒有停頓:“嗯,我去試試。”
他沒有讓其他人先嘗試的意思,自己說著就轉身往欄杆處走出,想要試驗自己的猜測,就像之前那麼多世界裡他一直做的那樣。
不過在蕭栗跨出那一步之前,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拽了回來。
沈蜃之深深凝視著他,片刻後,輕輕笑了,將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下,與蕭栗錯身而過:“你留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