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好像有點不太對。
蕭栗停頓了下,思索著修改了個彆詞彙,慢吞吞地將方才那句話重新說了一遍:“……我不是來打擾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他看著對方,眉目舒展,神情堅定,說的似乎還很義正言辭。
青年對麵的站著的那陌生男人聽著他的聲音,卻臉色陰沉。他緊緊地盯著似乎是突然冒出的人,腦子裡瞬間卻有無數的念頭盤旋而過。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聽到了什麼,但他知道站在眼前的黑發少年足夠詭異,證據就是他一直帶在身上負責警戒的小鬼見到這人連一點警示音都沒有發出來。
應當不會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人……但如果不是,那就很可能是王淮帶來的。
他正沉默地暗自在心中評估著眼前人的力量,剛準備問些什麼,冷不丁聽到身邊的青年,也就是孫麒麟忽然開了口:“難道說,你是……夏洛克?”
孫家由於昨天發生的事,現在處於一個很尷尬的境地,但也就算如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裡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思來想去,眼前人這種近乎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風格和王淮說要去接的“夏洛克”十分相似。
用論壇裡的某句話總結,就是過於好看的外表和與之相反的讓人想吐槽的行動,形成一種矛盾的人格魅力。
如今一看,正是百聞不如一見。
蕭栗倒也不奇怪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朝他那邊看了一眼,十分自然地點頭:“你們在聊什麼,我可以加入嗎?”
孫麒麟頗為尷尬地咳嗽一聲:“也沒聊什麼,就聊聊最近的局勢。”
說完,為了避免夏洛克問出更加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孫麒麟趕緊指著麵前不說話的男人介紹道:“夏洛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裁判所的唐華慶,也是來我家作客的。”
孫麒麟直接點名了他的來曆,這算是對他方才問題的一種暗示麼?
唐華慶心裡這般想著,表麵卻不動聲色,對著蕭栗道:“夏洛克,久聞大名。”
蕭栗抬起眼看了對方一眼,沒什麼過多地回應,他對裁判所的了解不深,虐過幾次,但印象不好,這對他來說就夠了。
唐華慶也不意外蕭栗的冷淡,意有所指地說:“雨真大,如果是住在海邊,現在船都要翻了。”
無意義的寒暄。
“可惜人類占據的地方是陸地。”蕭栗笑了笑,淡淡地反駁道。
至始至終,在他的口袋裡,人偶一直靜靜地注視著麵前的男人,似是警告。
***
夜已經漸漸深了,烏雲沉沉地壓著,連一絲月光都瞧不見。
外麵一直下個不停的雨卻一點也沒有減少的意思,依舊瘋狂地傾瀉在這個世界上,擊打在窗口的芭蕉葉處,再順著屋簷、葉片等流下來,濺出巨大的水花。
這種天氣唯一讓孫佳潤慶幸的就是沒有打雷,否則她非得躲在床底才行。
孫佳潤坐在桌子前,麵前攤著一張白紙,最上方用黑色的筆草草地寫了“檢查書”三個字,但接下來就是一片空白。
她的作業紋絲未動,已經在這裡乾坐了一下午,本來打算先隨便糊弄一片檢討書再去寫作業,可是到了這種時候,無論她怎麼想寫都沒辦法下筆。
耳邊漸漸響起的,又是那種恐怖的、令人膽寒的哭泣聲。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孫佳潤將手上的筆摔到桌子上,既害怕又有些忍不住惱火。
她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聽到這聲音,怕的六神無主之時,前去找爸爸的場景,但那時候她爸爸隻是拍了拍她的背,就說是家裡出了點事,但是爺爺已經解決了,讓她乖乖回去。
可是現在看來……明顯沒有解決啊!
非但如此,還愈演愈烈了,這幾天來,不應該發生在家裡的事越來越多,不懷好意的客人也是,已經讓人想要忽視都不行了。
孫佳潤捂著肚子,她拿起桌子上放著的手機,本來打算跟好朋友聊一聊,但想起家族裡森嚴的家規,不允許將有關鬼怪的事告訴外人,否則會遇到最嚴厲的懲罰,又隻得放下。
還是去弄點吃的吧。這麼長時間,她都有些餓了。
之前那位管家有來叫她,讓她去跟父親一起吃飯,但孫佳潤死活不肯,她害怕,害怕見到爺爺那張古板的臉,更害怕的是……
孫佳潤沒有想下去,她打了個哆嗦,去房間的冰箱裡找了個凍起來的蘋果和一點荔枝,準備拿它當晚飯了。
她乾淨利落地解決掉蘋果,荔枝被放在碗裡一點點吃,無論她多麼不情願,還是重新趴會桌子上,開始寫起了檢討書。
雨聲響在耳邊,滴滴答答的,帶出一些不合時宜的動靜。
這些她都已經習慣了,但最近不知為何,她重新又開始害怕。
孫佳潤原本想極力忽略外界的聲音,可實在沒辦法把精神聚焦於眼前的檢討,最終她站起來,把整個屋子的燈都打開,照的亮如白晝,隨後從櫃子裡找出耳機,播放起了某位著名華語男歌手的新歌。
溫馨的旋律很好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奮筆疾書寫著。
……
【……因此,在課堂上這樣是我不對,我懷著無比的歉意寫下這段話,朝老師進行懺悔,請老師能夠原諒我的過錯。】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孫佳潤還是選擇為哭聲的事背鍋了,她最後停在這一段話上,伸了個懶腰,滿意地從書桌前站起身,準備朝外間的廁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