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還想要繼續問下去, 但小少爺已經很不耐煩了:“有什麼問題就去問夫人。”
管家和雷諾一左一右將他圍了起來,問了好幾個問題,一點都不像是在公事公辦, 倒像是趁機謀私心打探小少爺的消息。
管家笑了笑, 輕輕觸了下他不自覺鼓起的臉:“恭喜通關,小少爺。”
穆聞澤晃了下腿, 問道:“這下總可以走了吧?”
“還要等一下,小少爺,”npc們還待在原位上沒有動,一張張含笑的臉正對著他,“我們會來這裡其實還有另一件事情。”
“您的父親,萊奧曼先生生前欠下了數額可觀的債務, 至今仍未歸還。”
“雖然很遺憾萊奧曼先生的逝世,但這筆債務我們依然要追回,這是您父親生前留下的欠條。”
npc揮了揮手,傭人將幾份合同拿了上來。
“合同中規定了如果萊奧曼先生未能完成債務,則其名下的莊園土地都歸被債務人所有。”
合同末尾簽署的姓名正是萊奧曼。
古堡男主人的消息少到可憐,穆聞澤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他本來就不是屬於這個世界裡的人, 所以他自認這些事情對自己根本沒多少影響。
小少爺隨便看了一眼, “所以你們準備做什麼?這裡所有東西想拿走都無所謂。”反正是npc的自娛自樂。
“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小少爺,”npc微笑道, “而且萊奧曼先生生前留下的所有財產加起來的總和, 都不夠歸還債務。”
“按照合同關係,所以接下來的差額您要如何償還呢?”
讓他償還?
穆聞澤皺了下眉,他還平白無故地多了個爹呢, 現在又背上這莫名其妙的債務乾什麼?
小少爺沒好氣兒道:“你們去找個巫師把他靈魂抓回來,管他要債。”
西方背景,應該是巫師管這事兒。
雷諾還站在他身後,一件酒紅色花紋襯衫,修身的黑色馬甲勾勒出了筆挺的身形,流暢的肌肉線條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隱隱綽綽。袖口挽起露出了一截腕骨,低調矜貴,上流貴族的氣勢顯露無疑。
那張風流浪蕩的臉上含著笑俯身:“不管由誰來償還,現在的問題是,因為小少爺您是債務人的直係親屬的關係,若是無力償還,按照合同約定,我將繼承萊奧曼先生的一切。”
他昨天好像就說過跟這類似的話。不過當時太晚了,穆聞澤也沒有聽心裡去,隻記得的古堡男主人有欠債,還要過去看原因。
雷諾緩緩看過所有人,彎唇繼續說道:“我會承擔萊奧曼先生的債務,以及繼承他的財產,夫人和小少爺不用擔心。”
他這話的最後一句有些意味深長的停頓,就像是同樣繼承了……夫人和小少爺。
其餘npc的笑容模糊起來了,之前的時候,雷諾可沒有過這種說辭。
半晌,低沉冷感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我想你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一直沉默著的塔維掀了掀眸,墨綠色的眸子劃過主位上被人半環在懷裡的小少爺。
“我和萊奧曼的約定是,會將小少爺托付給我。”他漠然的眸子和雷諾對視,“我會替小少爺償還債務,這是作為未婚夫的職責,就不勞雷諾先生操心了。”
被打斷了循循善誘。
按照塔維的猜想,小少爺會有很大可能會自持玩家的身份,覺得很快就能脫離遊戲,對於欠債的這種事大概率隻會嗯嗯啊啊地附和著,不知不覺地就會把自己賣給為他還債的男人。
古堡和自己,全都會交給另一個男人繼承。
雷諾還彎著眼,但眸中的神色已冷下來了,他不慌不忙道:“但是據我所知,萊奧曼先生並沒有和您簽訂任何書麵協議。”
銀色短發的男人剛想開口,小少爺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了,“這些東西你們自己聊,彆來找我了,要不然就去找大少爺。”
說完,心情不好的小少爺就抿著嘴巴回去了。
小少爺打在管家臉上的淺淺一個巴掌印還沒消下去,像是這輩子都消不下去似的。
管家伸手招來傭人,彬彬有禮地朝兩人道:“兩位先生可以前往會議室討論,小少爺年紀尚輕,還分辨不出事情。”
“不用了,”雷諾的指尖在小少爺坐過的椅子背上點了幾下,臉上勾出笑的樣子,“希望塔維先生今晚玩兒的愉快。”
*
11點過後,將近12點的時候,穆聞澤睜開眼,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夫人的房間。
但今天他卻沒有換成那個像禮品盒似的的裙子,而是穿了件黑色吊帶睡裙,胸口開得很低,隻由兩根細細的帶子吊著穿過頸後打了個蝴蝶結,很容易解開的樣子。
大片的鎖骨和肩頸都毫無遮攔的暴露在空氣中,在陰暗的閣樓內白到發光。
依舊是沒有短褲,裙擺到了膝蓋往上一點的位置,後背上的衣料直接開到腰間,空空蕩蕩的。還是絲綢質地的布料,柔順地貼著身體曲線。
按照流程,現在應該去地下室找醫生了。
穆聞澤記得自己好像說過讓醫生來接他的話,醫生似乎同意了,昨晚還說過今天會來接他。
他去衣櫃尋找了一番。
【有短褲嗎?】夫人有點不高興地問。
忘記昨天是誰了,雖然說的話很不中聽,但說對了一部分——磨得確實有點不舒服。
係統檢測了一番:【沒有。】
所以剛死了丈夫的夫人還得在夜深人靜的淩晨,隻穿一件哪哪都不方便被陌生人看到的的睡裙出去,裡麵還什麼都沒穿,就這樣去找住在地下室的年輕醫生。
穆聞澤翻遍了衣櫃,連件像樣的褲子都沒找出來,他泄了氣,準備就這樣算了。
從外麵忽然傳來了很輕的敲門聲,響了兩下。
副本規則規定的是玩家在12點後可以出來,在這之前不允許在外麵走動,所以現在來的應該是npc。
穆文澤把堆積在地上擋路的裙子踢到一邊兒,赤著腳過去開門。
深棕色的房門打開,後麵卻不是醫生熟悉的白色大衣。
大概十七八歲的少年捂住唇,壓抑住喉間的咳意,一雙血紅色的眸子牢牢盯住他,蒼白俊秀的臉上泛開淺淺的笑容:“晚上好,母親。”
母親……?
是在說他?
夫人仰頭看著自己,漂亮的眸子都睜大了一點,唇間抿開一道細縫,豔紅的唇珠誘使人忍不住想要反複蹂.躪。
……還穿著一件這樣的裙子,連鎖骨上被嘬出來和彆的男人在一起待過的證據都沒消除掉。
特意等著人上門。
真可愛。
男生拿下自己肩膀上的外套,蓋在夫人的肩膀上,溫潤的語調如潺潺流水:“昨天母親沒有來找我,就猜想母親可能是因什麼事情耽誤了。”
“但今天依舊沒有等到母親,因為擔心母親出了什麼事,所以我便擅自前來了。”
穆聞澤從一聲聲媽中搞清了他的身份。
所以這個就是大少爺?
那個從他進入到這個世界以來就沒有見過麵的大少爺。
男生的長相很熟悉,穆聞澤想了想,終於回憶起了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張臉。
自己房間裡的那張屬於古堡男主人的畫像。
儘管長相完全沒有相似之處,但相同的是,都是每一個五官單拿出來都極為精致優越,但組合在這一張臉上便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割裂感。
不過整體來看,還是相當俊秀的長相。但是很莫名的,讓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隻持續了一瞬,很快便消失了。
看上去身體孱弱大少爺長相看著年輕,但身高比現在的穆聞澤還要高出將近一個多的腦袋。
穆聞澤鼓了鼓臉,更不爽了。
這個世界怎麼人人都比他高?早點兒脫離早點兒完事。
大少爺虛虛環住夫人的肩,動作規矩,很符合作為兒子的身份。
男生很親昵地說道:“晚上還是有點冷的,我們先回房間。”
大少爺看到母親就這麼踩在地毯上的腳時,擔憂地皺了下眉:“您身體一直不好,萬一磕在什麼地方的邊角上怎麼辦?”
他伸出手臂,突然摟住母親的腰將人抱了起來,對於這種親密動作臉上毫無異色,似乎本應如此。
看著是身體瘦弱的少年體格,抱起人來卻毫不費力。
穆聞澤在這個世界似乎總是被人抱來抱去,都有點兒習慣了,所以任他動作。
大少爺將他抱到床上坐下,點了床頭的燭燈,他似乎對這個房間的布局相當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