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第10章

從傲雪的宅子裡出來,孟如意的心情依舊沉重,這人世間,幸福都是千篇一律,但苦難卻是各不相同。

她正悶悶的走著,布袋裡的寧折卻道:“果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怪不得你能和這個傲雪成為朋友,原來都是這麼‘不拘小節’的,今日本君可真是大開眼界。”

他一向不喜多言,但今日聽了傲雪的那些話,又見她平日作風不雅,便認定此女品行不端。

她聽出了他話中的嘲諷,竟也不惱:“加上剛才這一句,你今天已經說了四句話了。”

寧折不以為意:“那又如何?”

“又如何?”,她將他從布袋裡拎出來,同情的歎了一聲:“現在你還剩下兩句話了,我建議你留著用來說‘我要吃飯’、‘我要喝水’或者‘我要如廁’這幾個要求比較好。”

寧折的眼睛變成危險的豎瞳:“你威脅本君?”

她故意在他麵前伸出一個手指頭:“啊,還剩一次機會了,還請仙君珍惜哦。”

他自然不受她威脅,但又氣不過,於是張口就咬上她的手指,一報這些時日被折磨之仇。

孟如意吃了痛,連連甩著手想把它甩下來:“你屬狗的麼,竟然咬人,鬆口。”

誰知還沒咬多久,便覺牙關一痛,竟是又被她捏開了下巴,迫的他不得不鬆口。

而且,她還將他盤成一圈用紅線綁了,如此他就動彈不得了。

躲在一旁的土地和城隍爺看著這一切,無奈又同情的說道:“唉,少君真是龍落平陽被女欺。”

城隍爺以袖拭淚:“弱小可憐又無助啊,不過我看這女子印堂已全黑,恐怕是活不過今日的。”

土地也瞧了瞧孟如意:“是啊,少君今日就可以解脫了,但,你我還有老山,恐怕就要遭殃了。”

他們知道,少君受辱,他們卻在看戲,一旦少君得了自由,必定不會繞了當初看笑話的他們,想到這裡,二人不由抱頭痛哭起來。

孟如意回到家裡後,沒有將自己打算報名無定山弟子選拔的事告訴母親,因為父親去世後,母親就十分反對她和弟弟修習術法,如果說了,母親必定會萬般阻撓,所以她打算先斬後奏。

她想著,如果沒被選上,家裡的日子還可以平靜的往下過,若是被選上了,母親就算反對也來不及了。

忙完家務後,她忽然覺得身體有些乏力,而且被寧折剛才咬過的那根手指也有些脹痛,甚至還熱熱的,有火烤之感。

但她並沒有在意,她想著《獸經》上說,蛟是無毒的,且寧折現在修為也被禁製了,被咬一口應該也沒什麼吧。

殊不知,寧折出身冥司火瀑,就算作為龍他的牙裡的確沒毒,但是龍軀天生帶著火瀑的炎氣,即便他剛剛隻是咬破了孟如意一點皮,但對一個修為不怎麼高的凡人而言,也是致命的。

更讓人擔憂的是,寧折也不知道這一點,畢竟他以前也沒咬過人。

到了晚上,孟如意卻反常的沒來逼他吃飯,而是臉色有些蒼白的先睡了。

孟如意睡覺之前便覺得自己體溫很高,以為是著了涼發燒,她一向身體健康,所以也沒將這症狀放在心裡,自己給自己配了一個藥方服了。

到了半夜,高熱讓她開始昏迷,迷迷糊糊下開始說胡話,有思念父親的,有罵人的,有傷心的,斷斷續續雖是小聲,但還是把好不容易睡著的寧折給吵醒。

“你怎麼了?”他問道。

孟如意自然沒法回答,而且,她眉心處的那盞生命之火也漸漸弱了下去。

他這才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於是撞倒籠子遊到她身邊,隻覺她身體燙的厲害,而且聞著她身上的味道,竟有冥司火瀑的氣息。

莫非……

他又拉開被子去看她的手指,雖他咬過的地方沒有紅腫,但已經在開始腐爛。

竟然,竟然是自己咬了她的原因。

想著之前見她印堂發黑,他還以為是她會遇到彆的事,沒想到卻是因為他。

見到這樣的狀況,他沒有立即施救,而是在思考。

救了,自己沒有自由,不救,她必死無疑。

但,自己好不容易等來這個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孟如意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胸膛的起伏也越來越微弱,原本透亮的肌膚逐漸沒了光澤,她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死去。

最後,一滴晶瑩的眼淚從她的眼角,無聲的滑下。

那也許是不甘、難過、傷心、還有絕望。

正等著她死亡的寧折,在看到這滴眼淚後,眼眸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滴眼淚,比自由更珍貴。

於是,他俯下身,張嘴將她受傷的手指含在口中,將她體內的炎火一點點的吸出來。

隨著炎火一點點被吸走,孟如意的臉色也漸漸恢複正常,當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她暈乎乎的坐起來,隻覺頭有些痛,衣衫也是濕透的,沒想到昨晚高燒竟然這麼嚴重,好在現在燒已經退了,再吃兩幅藥就沒事了。

隻是,昨夜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陷身火海,正絕望之間,有一個玄衣男子踏火而來,牽住她的手,將她到了安全的地方。

男人身形修長,衣著華美,牽著她的那隻手,骨節分明,十分有力,但她怎麼也沒看清對方的臉,雖是夢中人,也覺得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