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 / 2)

他到現在也忘不了醒來的那個早晨,身邊是空的,被子是冷的,桌上風吹著一張紙微微作響,紙上是醒目的和離書三個字。

他到現在也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

麼看完那封和離書的,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做夢了,直到玄武獸來說,摘星樓的單封也逃了,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留下了和離書,偷走了他的藏天鏡,和單封遠走高飛了。

如今,有了阿元,他已經準備原諒她了,即便她在幻境裡說了那樣的話,他也強行當作是她神智不清的混話。

可現在,去了一趟北極仙府,她回來就說要和離。

至於為什麼是寒寂,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

烏衣鎮給寒寂治療傷勢的那一夜,他發現寒寂少了一條魂魄。

人有三魂七魄,仙神也是如此,且魂魄的氣息也是相同的,他清楚的感覺到寒寂的魂魄與單封的魂魄氣息相似。

他不相信這是巧合。

但他相信,她是真的沒有心。

月老宮中,相思樹下,他的那份執著,她根本就不配擁有。

孟如意下巴被捏的生疼,她推著他:“既然你也厭惡我,那散了不是正好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又何嘗不是傷心。

她也曾卑微的喜歡過他啊,即便是六年過去,即便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可午夜夢回的時候,也會夢見那個高冷的少年,獨自一人時,也會想起紅燭前三拜,可終究都敵不過一個“門當戶對”。

而且,他剛才也承認了,若不是為了阿元,她根本不可能站在他麵前,所以,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好,正好。”他終於鬆開手,居高臨下將寧遠的那本書賽進她手裡:“那你就努力一些,早點把孩子生了離開。”

砰的一聲,他重重摔門而去。

而她,無力的坐下,許久之後才翻開手裡的書。

和寧折一樣,她看到第一頁時也嚇了一跳,但又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釋中看到了寧遠對這件事付出的心血,於是也拋開那些世俗的想法,一頁一頁的查看起來。

讀完整本後,她發現寧遠提到的最多的有三點,一是至陰之時,一時藥丸輔助,一是女子上位。

前兩個她還好理解,可最後一點,為什麼一定是要女子主導這件事。

雖說這一點以前在無定山門時也常與寧折做過,可現在,兩人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叫她如何……主導的下去。

晚上的時候,鈞天殿送來了無數的綾羅綢緞和奇珍異寶並無數丹藥,顯然是寧折已經告訴他們她已經答應了。

寧好也專門前來送了她一柄極珍貴的玉如意,隻是她雖笑著的,但孟如意卻覺得她好像有心事。

寧遠也在晚些時候來了,送來了書中所寫的那些丹藥,眼睛裡寫滿了真誠的期待,他可能是這件事中目的最單純的一個了。

“後天就是月缺之時,你們做好準備,一連十五日,堅持住。”他對兩人說道,但說完卻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我都說了什麼,小彆勝新婚,不能用堅持,應該用享受才對。”--

他本來是想說個笑話,可是說出來誰都沒笑,隻好尷

尬的離開。

阿元也聽到了一些消息,高興的爬到孟如意的腿上:“娘親,你是要給我生一個妹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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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意雖然現在心裡還是難過,但對於阿元,她還是溫柔回道:“是啊,你想不想要一個妹妹?”

阿元開心的點著頭:“想,等妹妹生下來,我要天天抱妹妹,和妹妹一起玩,把我的老虎布偶也給妹妹。”

因為孩子的笑聲,沉

悶的氣氛終於有了一絲緩解。

“那要是弟弟怎麼辦?”寧折將阿元抱到腿上,剝了一個靈鳥的蛋喂到阿元嘴邊。

阿元阿嗚一口吞下:“要是弟弟,我就不抱著他了,男孩子應該自己走路,但我會保護他。”

寧折的心頭終於有了一絲熱度:“那你要記住你的話啊,因為不管是弟弟妹妹,都是因為你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阿元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嗯,我會的,不過叔叔,弟弟妹妹要從哪裡來啊?我又是從哪裡來的啊?”

這個讓天下所有父母都為難的問題,也成功的讓兩人有些傷腦筋。

“你是從你娘親的肚子裡生出來的。”寧折隻好這樣敷衍的解釋。

然而阿元依舊好奇:“那是誰放進我娘親的肚子呢?”

孟如意無奈隻好將他抱起:“不早了,睡覺的時辰到了。”

“哦,那我要叔叔陪著我睡。”阿元伸出小手拉著寧折的胳膊。

寧折一言不發的將阿元從她懷裡抱過來,直接帶著阿元離開,而阿元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再依賴她,似乎,他已經不需要母親了。

看著父子兩人進入房間的背影,不知怎麼,她的心裡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

睡到半夜,她又做夢了,夢見自己站在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曼陀羅花海裡,那些紫白色的花中,有一朵黑色的最為醒目,它,黑暗,高貴又神秘。

突然,一支花枝伸了過來,柔軟的將她卷起,向那朵黑色的曼陀羅送去。

她忽然就害怕了,掙紮著想要擺脫束縛,可那黑色的曼陀羅突然變大,一口將她吞了下去。

“啊。”她驚嚇中醒過來,下意識的捂住狂跳的心口,可為什麼房間裡有一股濃重的酒味?

她一扭頭就看見坐在床邊的寧折,雖然房間裡沒有點燈光線黑暗,可她依舊能看到他臉上那冰冷的神色。

“你喝酒了?”她不安的問道。

“嗯,喝了一點。”他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喝了一點點。

“我去給你倒點水。”她原本想說你出去吧,可她覺得這樣說會出事,索性自己找借口出去。

可她剛起身就被他按了回去,然後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吻了上去,不輕柔,但也不粗暴,唇對著唇,舌纏著舌,像是冬日裡的霜降壓住了草木,又像寒風中的枯葉落在了火中。

她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不知輕重,而且若是現在懷上了,恐怕又要生出一個阿元那樣的孩子來,

於是用力的反抗他。

可他隻一隻手就讓她動彈不得。--

但也僅僅如此,他沒有繼續彆的動作,隻是親吻著,輾轉反複,萬般繾綣,沒有欲,隻有一絲又一絲的說不明道不清的情。

有些事,真的是醉了的時候,才敢去做。

她不再掙紮了,雖然不明白他現在是怎麼了,但她能感覺到他不是來強迫她的。

這樣的親吻,即便兩人最熱烈的時

候都沒有過的,但卻比最熱烈的時候更加的深情。

“你怎麼了?”她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他不願回答,隻是無聲的再次堵住她的唇。

他的口中都是烈酒的味道,一絲一絲沾染給她後,讓她也有些昏昏沉沉。

安靜的帳中,半疊的男女,沒有歡欲,隻有親吻。

良久之後,他才抬起身,醉著的眼終於有了些清明,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沒怎麼,隻是來熟悉一下,畢竟後天就要開始了。”

她沒想到回她的是這樣的一句話,手緊緊握著被角,掐的手指頭都泛了白:“你熟悉好了就走吧。”

他站了起來,身形有些不穩,可見是真的醉了,他揉了揉唇,聲音低低的:“我答應你。”

“什麼?”她沒聽清。

他搖搖晃晃的靠在床柱上,似乎沒有力氣:“我答應你,孩子出生後,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與你和離,孩子若是健康了,也隨你去,隻是……你百年之後,來了冥司,早些去輪回,彆讓我瞧見你。”

最後一句,是不想看見的意思。

可不想看見,是心狠不願見,還是傷心不忍見?

“好。”她點了點頭。

門被打開,他又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房間裡的酒味也滿滿的散去,隻餘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到天明。

一連兩日,他都沒有再出現,寧好寧遠常來看她,尤其是寧遠來的最勤,又是把脈又是探靈力,希望能將她的體質調到最佳的狀態。

“那書你有沒有好好看?”寧遠認真的問道。

她知道這個八叔一心向學,所以也沒那麼拘謹了:“看了。”

“有沒有什麼不明白的?”

“有一點,就……為什麼一定女子主導啊。”

寧遠一聽來了興趣:“因為我發現,人的神識有時候會對身體進行催眠暗示,比如冬天的時候洗衣,明明水是冰冷的,但是凡人通過暗示水是滾燙的,她一般就不會覺得冷了,懂了嗎?”

她搖了搖頭:“不……懂。”

寧遠又想了想:“我的意思是,女子主位,就會自己形成一種自我中心,你隻要把這個自我中心轉換為我要生女兒,就可以得到暗示,你的身體可能就會被你催眠,從而讓你有女兒,懂了嗎?”

“好像有些懂了。”但其實她還是不明白,隻是不想打擊他信心:“不過為什麼不直接將我變成仙神,一定要用凡人之軀再生呢?”

寧遠解釋道:“因為被賜了神力的你就不是原來的你了啊,生出來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和阿元相配,好了,今晚就要開始了,地點你已經知道了吧,那邊我已經清空了,不會有人打擾你們的。”

“嗯。”她有些悵然,若是前夜寧折沒有出現,沒有那樣的吻,她可能還不會有這麼多心

事,直接去做就好了。

可現在,她為什麼會有些不平靜呢?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狗血的我,還是做不到讓他們甜甜蜜蜜的造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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