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抓著胸前衣裳的溫蘅,腳下站穩,抬眼見是聖上,忙站直後退,欲跪謝天恩,然而此時這等情景,又要怎樣跪謝天恩,溫蘅羞窘地漲紅了臉,側過身去,在春纖的遮蔽與幫忙下,欲迅速係好衣裳,偏生聖上竟關切地看了過來,嗓音微急,“傷著哪裡沒有?”
皇帝原在後不遠不近地跟著她,聽著她與侍鬟的笑語,忽見一條惡犬突然躍出、迎麵向她撲抓,心頭一震,忙飛步上前,扶住差點摔倒的她。
那條惡犬,已被內監控住,皇帝回想方才情狀可怖,擔心惡犬抓傷了她的脖頸,心急之下,也忘了其他,直接關切詢問、探首去看,卻見脖頸處並無抓痕,而她正急係絲帶,衣襟領口處鬆鬆垮垮,露出一片雪膩香膚,隱約還可見一點淺碧褻衣邊緣,登時一怔,而她麵色更紅,急急地背過身去,連原先瑩白如玉的耳垂,都似紅得能滴出血來。
皇帝也急轉過身去,一顆心在胸膛中砰砰直跳,隨行的侍衛內監,皆靜默在旁,將頭垂得極低,微暖的春日暮風拂在麵上,竟似比午時還熱,鳥雀歸林鳴啼,斷斷續續的一聲又一聲,更是叫得人心煩意亂,好似時光漫長,過去了很久,又好像隻是那麼一會兒,有低到幾不可聞的女子聲音,在他身後輕輕響起,“臣婦多謝……”
溫蘅剛微微屈膝,叩謝天恩的話還沒說完,聖上已轉過身來,直接抬手扶她站直,“……傷到哪兒沒有?”
溫蘅垂著頭道:“臣婦無恙。”
皇帝擔心她因羞窘,被惡犬抓傷了胸前肌膚也不肯說,靜了須臾,又問了一次,“真的沒有?”
溫蘅道:“多謝陛下關心,臣婦真的無事”,仍被聖上虛握著的手腕,悄往後縮。
皇帝慢慢鬆開了扶她手臂的手,眉頭微凝地看向那隻白色袖犬,冷聲道:“哪裡來的惡犬?竟無人看管,任它在禦花園裡放肆?!”
趙東林回道:“瞧著像是惠妃娘娘宮裡那隻。”
皇帝皺眉,“宮中養養貓鳥就是,養這撲人的畜牲做什麼?!誰給惠妃弄了這狗進來?!”
趙東林默了默,垂首低聲道:“前兩年惠妃娘娘生辰時,陛下您……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