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2 / 2)

臣妻 阮阮阮煙羅 4470 字 6個月前

華陽大長公主是什麼樣的性情,皇帝心裡也是清楚的,他這位嶽母兼姑母,不是什麼端莊優雅的皇家公主,動起怒來,打罵人算得了什麼!

皇帝暗惱自己以前怎麼沒想到這茬,定是母後溫柔大方,對待一眾兒媳十分慈和,讓他忘了世上還有“惡婆婆”這種存在,皇帝正亂七八糟地想著,又聽她溫聲道:“真的沒有,明郎總是護著我的。”

皇後的聲音與皇帝的心,一樣懷疑,“……真的?”

“真的”,她點頭道,“有一次,我不知因何事觸怒了母親,母親罰我去祠堂跪了一個時辰,明郎回來知道後,跑去對母親說,妻子的錯就是丈夫的錯,以後母親再責罰我,他都雙倍受之,自己硬在母親房前跪足了兩個時辰,自那以後,母親再也沒有罰跪過我了。”

皇後笑了一聲,“這小子,打小就鬼主意多!”又問,“明郎現在還怕吃藥嗎?”

她點了點頭,“每回吃藥,總要想想辦法。”

皇後語含笑意,“你定有辦法‘治’他,說與本宮聽聽。”

她微低了頭,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皇後道:“說說嘛。”

她低下身子,似與皇後輕聲附耳說了些什麼,皇後笑了起來,輕拍了拍她的手,“你們這樣恩愛,本宮看著,心裡也高興。”

皇帝原想看她一眼,但到最後也沒有走上前去,隻是悄悄走到偏殿,等她走了,目望著她清纖的背影遠去。

那日,明郎請他賜婚,他渾不在意地說,一個女子而已,如今也正是這個女子,讓他進退不得,簡直比當年陷入奪嫡之爭,還要處境艱難,事事踟躇,難以決斷,她的背影轉繞過花障,消失不見,可留下的心影,卻沉沉地落在他的心底,皇帝想,他就像建章宮中紫檀高幾上的紅釉花觚,等什麼時候這影子占滿了他的心,就像那花觚盈滿了水,盛不住地往外溢,怕就要出亂子了。

絕不能滿。

溫蘅不知背後有雙複雜的眼睛,送她出了長春宮,也不知那雙眼的主人,心裡有多少彎彎繞繞,她在回府的路上心裡念著的,是婆母這幾日咳嗽不止,回去得親手為婆母燉一道冰糖雪梨。

一回武安侯府,溫蘅連自己房間都沒回,就先去了廚房,削皮去核兒,加糖慢蒸,事事不假手於人,一直盯著火候兒,在廚房待了大半個時辰,將這道潤喉止咳的甜點燉好,仔細地蓋上盅蓋,不讓熱氣流散半分,裝進食盒裡,親自拎去給婆母。

然而到了婆母房前,侍女卻告訴她大長公主不在房中、去了祠堂,對於咳嗽不止的人,冰糖燉雪梨得趁溫吃,溫蘅遂又拎著食盒,去了沈氏祠堂,見門外諸侍都避得遠遠的,祠堂內,像是傳來了婆母與明郎的爭執聲。

溫蘅心中擔憂,走近緊閉的門前,聽明郎正與母親爭執權勢一事,明郎請母親放手,漸漸退出朝堂,母親不肯,語氣是恨其不爭,“若不是你父親突然病逝,母親這幾年手中權勢大不如前,你姐姐怎會失寵?!你看看你姐姐現在在宮中有多難,那個貴妃馮氏若是生個男孩兒下來,都能爬到她頭上去了,你姐姐要不是天天為此憂心忡忡,怎會突然病倒?!!我若放手,就是由著你姐姐徹底失寵,在後宮被人欺負死!!”

明郎的聲音亦是罕見

的激烈,“正是因為母親您始終不肯放手,總是要插手朝堂,在權勢之事上咄咄逼人,姐姐才會在後宮失寵!!”

“放手?!你說的容易,沒有權力,我,你,沈氏,就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狡兔死,走狗烹,到時候聖上半點用不著我們了,揮刀向武安侯府,沒有權力,你我所有人,就隻能等死!!”

明郎苦苦相勸,“我與聖上一同長大,情如兄弟,聖上不會如此對待武安侯府,不會做對不住我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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