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林:“………………”
好在那“求撫摸”的小橘貓,被“乾乾”地“薅”了兩下,似是覺得這“鐵砂掌”般的撫摸,令貓難受,輕輕“喵”了一聲,又調轉過頭,吃魚去了。
趙東林默看聖上默默地挪到楚國夫人身邊,楚國夫人正將一隻吃得肚皮圓滾滾的小黑貓抱在懷裡,撓它下巴,聖上看著看著,也慢慢伸出兩根手指,輕拂了下小貓頭頂的軟毛,小貓大概沒感受到這是“溫柔輕撫”,而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生硬地戳了下,立刻張爪要撲玩,聖上忙縮回了手,引得抱貓的楚國夫人輕嗤一笑。
聖上望著輕笑著的楚國夫人,微愣了愣,漸也笑意拂麵,因為馮貴妃腹中孩子有異的緣故,聖上近日心情極差,這還是趙東林近來第一次,見聖上真心發笑。
聖上的好心情,持續到貓皆散、夜已深,無話可說、不得不分彆時,楚國夫人將聖上送至南薰館外,聖上似是有些依依不舍,將走時,沒頭沒腦說了一句,“那碗冰碗子,都不冰了……”
楚國夫人愣了下,微微一笑,沒說話。
……是的,這可叫人怎麼接話……聖上似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說得奇奇怪怪,不再多言,轉身走了,趙東林在後跟上,看聖上走走停停,時不時頓下步子,摸摸竹子、看看月亮,慢悠悠地離了這裡。
等再回到禦殿前,望見專職照料馮貴妃孕事的吳太醫候立在殿外,聖上麵上的淡淡笑意,又都隨風散去。
貴妃娘娘腹中胎兒不穩,可以平安降世的幾率極低,此事隻極少數幾個人知道,連貴妃娘娘本人也被瞞著……但,貴妃娘娘是母親,孩子在她腹中,是死氣沉沉還是活潑健壯,她本人應該最是清楚,也許,心中也已有預感……
趙東林陪侍聖上入殿,聽那吳太醫所彙報的貴妃腹中孩子狀況,與近來所說,並沒什麼不同,聖上全程冷著臉,不發一語。
貴妃娘娘腹中懷的,是聖上的第一個孩子,趙東林知道,聖上一直欣喜盼望著孩子的出世,不管是男是女,這孩子出世後,都定會備受寵愛,但誰能想到,這孩子的福分,這樣淺……
吳太醫彙報完畢許久,聖上方輕聲啟齒,“繼續好生為貴妃用藥調養,貴妃年輕,萬一……那孩子……有事,也不能讓貴妃因此壞了身子,落下病根。”
“微臣遵旨。”
吳太醫遵命拱手退下,趙東林見聖上微微擺手,也跟著退下,禦殿之中,心煩意亂的皇帝,為貴妃腹中孩兒之事,憂惘良久,又從袖中取出一方故意藏起未還的帕子,望著其上繡著的蘅蕪花葉紋,更是心思煩亂,紛逐如落花流水,欲抽刀斷之,然又怎能斷絕……
溫蘅一整夜下來,不知將那封家書又看了多少遍,哪裡有心思去管一方帕子,直到第二天需用帕子時,才想起昨夜那方,被聖上從她手中抽走、擦拭水漬了。
聖上豈會缺一方帕子,用完定也不知丟在哪兒了,溫蘅也不在意,她的心思,全係在千裡之外的夫君身上,自得了這一封家書,天天看上一遍,幾都能背了下來,一邊等著下一封的到來,一邊每日如常陪陪皇後。
回回與皇後相見,皇後總是淡淡笑著,但溫蘅能感受到那份笑意後的煩亂,也能猜出她煩亂的因由——總是因為馮貴妃,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聖上一如從前,獨寵貴妃,馮貴妃也常到椒房殿來,皇後不能將她拒之門外、曝曬烈日,總是請她進來坐坐說話,馮貴妃婉順的言辭間,總是會提及聖上對她腹中孩兒的喜愛期許,將為人母的快樂幾要溢出來,並像是篤定了腹中定會是位皇子,而皇後總是極力維持著端莊的笑意,傾聽馮貴妃喜不自禁的訴說,時不時地笑接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