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失去(1 / 2)

臣妻 阮阮阮煙羅 5914 字 7個月前

第87章

……難道是因為聖上覺得這事不太光彩?

……與一眾生母家族赫赫的皇室子弟不同,自己的母親出身低微,那些原本已經過去了的舊事,將因為楚國夫人的身世被揭開,重又顯露人前……

……屆時此事傳得沸沸揚揚,太後的出身,也會被天下人頻頻提起,聖上作為大梁江山之主,本該處處高貴完美、無可指摘,但身後卻有這樣一段不算光彩的舊事,到時候將被傳得人儘皆知,成為大梁臣民茶餘飯後的談資,且因為楚國夫人的存在,這民間熱議,不知何時才能消停,聖上是在因此心情不快嗎?

……也不應該啊,聖上純孝,當以太後之樂為樂,不該在今夜母後最歡喜的時候,一而再地潑母後“冷水”,聖上也不是汲汲聲名之人,不至於為幾句民間非議,心裡不痛快到如此地步啊……

與聖上同乘一車的當朝皇後,思來想去,實在不明白聖上為何如此,而隨走在馬車一旁的禦前總管趙東林,心裡頭,敞亮地就跟明鏡似的。

饒是他再怎麼猜想聖上這樁秘事的發展與結局,他也決計沒想到,這事,竟會拐到這方向上去,直把他這個見多識廣的大內總管,都給震得目瞪口呆,心中如掀起了驚濤駭浪,而身在其中的當朝聖上,怕是早已被那滔天駭浪,給重重拍|打在了沙灘上,整個人,都心膽俱裂,回不過神來了……

這樁秘事,應該就這般收場了,若事已至此,聖上還不肯放手,這事還不能秘密收場,那這……這……這豈不是……

趙東林不敢深想,這也不是他能想的,隻是一路默默地懸著心,在馬車駛回皇宮後,小心翼翼地扶聖上下了馬車,趨步跟在聖上身後,靜看聖上忍著內心燥|火,走至太後所乘的馬車前,親自扶太後娘娘下車,神色平靜地與笑容滿麵的太後娘娘說了幾句後,目送太後娘娘與皇後娘娘,分彆乘著鳳輦離開。

趙東林微一擺手,內監們將龍輦抬至聖上身邊,但聖上卻不乘輦,就這麼負著手,在寒風呼嘯的夜色中,一步步地往建章宮走。

趙東林無法,也不敢開口相勸,隻能領著一眾侍從在後跟著,並暗使眼色,示意自己手下幾個徒弟,都小心機靈著點,聖上現下估計就跟將爆未爆的火山似的,彆一個不長眼,惹|火上身,到時候挨訓挨打,隻能認命,誰也救不得。

往年除夕,聖上循例賜宴,後宮妃嬪、皇室宗親等,同在含光殿享用家宴,賞歌舞,看煙火,歡聲笑語,杯籌交錯,好不熱鬨,今年除夕,聖上登基後頭一次沒有賜宴,而是“彆有用心”地順從太後之意,攜母親妻子,微服去了宮外明華街沈宅,皇宮之內,三位主子都不在,無人賜宴,節慶氣氛雖淡了些,但仍到處都是張燈結彩,入目所見,明燈璀璨,紅綢高懸,宮內上下,仍是一派喜迎新春的吉利景象。

隻是,這九重宮闕的主人,在外用了一頓“小家宴”後,再回到這巍巍深宮,行走在其中,縱是氣氛再喜慶,麵上也難以顯露絲毫歡喜之色。

趙東林在後覷著聖上的背影,領著眾侍,屏氣靜聲地小心跟走著,宮殿巍峨,人如螻蟻,如此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聖上負手徐行的腳步,忽地一頓,抬首仰麵,向天看去。

……今夜天色陰沉得很,無星無月,聖上這是在瞧什麼?

趙東林心中不解,亦悄悄抬眸看去,須臾,一點冰意落在了他的臉上,原是天上落下了雪珠。

起先隻是一星半點,但很快,細雪簌簌下落,越來越大,被呼嘯的寒風,吹卷地如飛棉扯絮一般,漸迷人眼,而聖上,就站在風雪中一動不動,任由寒雪撲麵濕衣,像是不知道冷。

趙東林被今冬聖上那次風寒,給弄怕了,生怕聖上再凍出個好歹,再在龍|榻上躺個十來天,他連

忙從徒弟手中接過油傘,給聖上撐遮上,也顧不得此刻心情極差的聖上或會遷怒,連聲勸道:“陛下,雪勢越發大了,還是快些登輦回建章宮吧,您的龍體,擔著社稷江山,要是不慎著涼,再染風寒,可如何是好?!”

皇帝沒有說話,因他沉浸在回憶中,根本就沒有聽見趙東林的苦勸,他想起今年最後一次與她在幽篁山莊相見,也是這樣,飛雪滿天,落得天地銀裝素裹,冰玉堆砌的琉璃世界裡,她擎著茜紅的油紙傘,徐步繞過滿園瓊枝玉樹,慢慢向他走來。

他總是提前去幽篁山莊的,那一次一如往常,明明知道,她每次都要拖延著時間來,連準時赴約,都不會有,更無可能提前到達,可他每一次,還總是忍不住提前去那裡,若是約了下午相見,那當日上午,前一日,甚至再前一日,他的心,就已雀躍地跳動起來,滿心的期待,迫得他明知她不會早到,卻還是忍不住早去,心中忍不住期冀,也許她已到了呢……

但,沒有……一次也沒有……

那一次,一如從前每一次……

他負手站在廊下,望著園中的梅花,心中焦灼地等著她來,等著等著,天空飄起了雪花,越下越大,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覆得滿園銀白。

他望著紅色廊欄上積起的白雪,想起幼時在南書房念書時,一次父皇得暇親至,考較諸皇子功課,令他們一一作答,如此問了沒一會兒,外頭下起了雪,紛紛揚揚,有如飛絮,父皇攜眾皇子踱出門去,命宮侍在廊下陳設桌椅,令諸皇子,以“落雪”為題賦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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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皇子手抓毛筆、眼望著落雪、苦思冥想,而秦貴妃所生的七皇子,才剛剛進學認字,不可能天賦異稟地寫出詩來,父皇就將他抱在膝上,手團了廊欄上的白雪,讓宮侍尋來火棘果與小樹枝,捏做了個小小的雪人給他玩,七皇子玩了沒一會兒後,父皇又像怕凍著了他的小手,將小雪人隨手擱放在欄杆上,雙手護捧著七皇子的小手,嗬著氣幫他搓暖。

他在諸皇子中排行第六,比七皇子大不了多少,也不是什麼幾歲就能出口成章的“神童”,寫詩對年幼的他來說,實在難度過高,他本就犯難,又暗暗瞧著父皇的動作,更是寫得心不在焉,成稿很是糟糕。@無限好文,儘在()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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