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軍大肆接收難民的消息, 很快便傳至其他勢力的耳中,他們如何不知這是閻軍在收攬民心。不過是些老弱病殘,並不被他們放在眼中, 這點沒用的民心, 閻軍收便收了。真上了戰場對方便會知曉, 殘弱們是這世間最無用的東西,而他們的民心同樣廉價。
世家權貴們對閻軍此行嗤之以鼻, 但更多的卻是覬覦與饞涎。
無他, 此等亂世閻軍尚有餘力接納那般多的無用之人,可見錢糧有多充裕, 而他們最缺的便是錢糧。加之奇珍異寶閣與《天下月報》,整個大越大大小小的勢力基本全都對閻軍起了獵殺之心。
況且如今這個時間點卡的剛剛好, 閻軍才打下會稽郡,正是兵疲將乏之際,說不定就能將其一口吞下。
但叫所有人都憤憤不平的是,閻軍所占的地理位置太妙, 依山傍海、易守難攻不提, 四周均是沒有被人侵占的大越國土。不比閻軍這個反叛之軍, 其他的勢力都自詡仁義之師,師出無名的情況下, 肆意攻城略地便是謀逆, 將來就算一統天下, 也極有可能被人攻訐得位不正。
這幫人慣愛用聲名撻伐閻起, 但同樣的, 他們自己也被所謂聲名帶累,因而誰也不願做那出頭椽子,唯恐叫他人作了那得利的漁翁。
等了將近半月, 閻軍所在的淮安郡依舊一片祥和,得知此消息的眾勢力首領,氣怒之餘,紛紛在心中暗罵了起來,一個個都是他娘的縮頭烏龜。
罵著罵著,滅掉閻軍的最佳時機已過,先前他們就沒動手,此時更不會動手了。
其實這幫人不願動手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閻軍太弱,閻起的名聲又極為惡劣,加上他們如今昏招頻出,接納那些個沒用的流民,各大勢力沒道理因為這樣弱勢的閻軍汙了自己的名聲,倒叫他人捉了自己個兒的把柄。至於閻軍,先隨他們去吧。將“豬”養肥壯了,到了必要時刻再宰來吃。
並不知曉外界這些大勢力的心中謀算,此刻的洛央,正與閻起、樊梁等人立於會稽郡的一座荒山之中。
做什麼?試炸洛央不久前剛剛製好的黑火-藥。
看著那爆竹模樣的東西,樊梁、張倫等人麵麵相覷,似是有些詫異不年不節的夫人為何要做出這樣多的爆竹。更關鍵的是,這些爆竹哪裡比得上價比黃金的白糖、細鹽了,值當那樣嚴密監管?
難不成是這些爆竹有異?
隻是樊梁等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爆竹還能做出什麼新花樣來,隻好眼巴巴地站在一旁,一臉渴望地等待洛央給他們解釋。
洛央可沒什麼心情給這幫榆木疙瘩們解釋火-藥的製作原理,而是直接命人上前點燃拖在外頭的長長引線,同時趕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瞧見洛央這樣孩子氣的行徑,閻起嘴角微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誰料下瞬,不遠處的山丘上忽的傳來“砰”的一聲震天巨響。
猝不及防下,閻起下意識將洛央整個人護在了身後。另一頭的樊梁等人更是被驚了一跳,差點沒轉身而逃。
“娘的,嚇老子一跳!呸呸呸!”
樊梁剛張口感歎,就被飛塵糊了一嘴,忙吐起口水來。
其他幾人瞧見樊老三的窘迫,當即樂開了花,卻也不敢輕易張口,而是一個個學起了大姑娘,抿嘴笑了個東倒西歪。
瞧見這副辣眼畫麵的洛央:“……”
相處這麼久了,這幫憨憨的笑料怎麼還帶不重樣的。
待硝煙漸漸散去,眾人這才驚愕地發現,那“爆竹”可不單單聲音響如雷鳴,就連威力也十分巨大,小小的幾節,竟炸毀了小半個山坡。
登時,在場幾人全都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
張倫神情呆滯,口中喃喃,“此等凶猛霸道之物,若是上了戰場,豈不是無往不勝?”
聽見他的聲音,其他幾人激動得甚至連嘴唇子都開始顫抖起來。閻起望向不遠處的山丘,眼中同樣亮起一道灼熱的光,怪道先前阿央說若是有了此物,會稽郡絕不會打得那般艱辛,她所言非虛。
閻起緩緩轉頭看向身側的洛央,卻見她在山花爛漫處,正衝他笑得動人。隻一眼,閻起的心跳便快得跟什麼似的。
而另一頭的樊梁等人早就歡喜瘋了,先前他們打下會稽郡後,還擔心過其他勢力會不會趁火打劫攻打閻軍,如今有了這些“爆竹”,他們巴不得馬上有人過來替他們試試“爆竹”的威力。
“此物可有名字?”閻起問。
“唔,就叫響雷炮吧。”洛央隨意取了個名字。
閻起聽後,嘴角微楊,“倒是貼切。”
剛進到六月,日頭便毒辣起來,今年的夏季似是格外炎熱,熱到汜水郡的世家貴女、貴婦們甚至連閨門都不願出了,隻想待在房中,享著能給她們帶來無邊涼意的冰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