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元像是重新認識了眼前的女生似的,根本不明白她明知道真正的修複辦法,之前怎麼還能一直看著衛宣消沉而一言不發。明明之前在亂葬崗,大師兄不僅救了小師姐,也救了他和小溪,她為什麼……
肖景元思緒很亂。
“不是的。”李溪眼神慌張,“我並非故意不說,是你們之前一直認定古籍裡的修複辦法有用,我又不能確定功德修複法一定會成功才一直沒說。”
何況她出身鄉野,說出口的辦法也得有人信才是。
李溪解釋得情真意切,肖景元信沒信洛央不知道,她自己是不信的。
結合李溪自私好勝的性格,洛央大膽猜測。這人之所以不說,一方麵確實是擔心自己辦法不起作用,會惹來一身騷,主動選擇明哲保身。另一方麵洛央覺得她更想讓原主吃個教訓,畢竟從她來到天師山後,原主就一直針對打壓她,所以李溪並不想她將功補過。
這樣的心裡路程才更符合張元胤親女兒的身份,不是嗎?
洛央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來到屋外,抬頭望向碧藍的天。
“如果,我是說如果,李溪真的一直硬撐著不說出真正的修複辦法,你會怎麼辦?”衛宣忽然開口詢問。
洛央轉頭看他,嘴角微微上彎,“什麼怎麼辦?那就讓肖景元用古籍中的修複辦法啊。她都不心疼自己男朋友,我有什麼好在意的,我自己有男朋友要疼。”
說著,洛央忽然伸手勾住衛宣脖頸,踮腳在他下巴上親了下。
剛走出屋子的肖景元剛好看到這副場景,眼眸頓時黯淡下去,轉身離開。
而衛宣,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被洛央的這個回答取悅到了,不由自主伸手抱住她的細腰。
直到肖景元離開,他才緩緩湊到洛央耳邊,眉心輕皺,“張元胤性格睚眥必報,滿腹心計。那樣一個人在外奔逃,對你對我,都是個不小的危害。”尤其是洛央,畢竟對方本來就沒打算放過他。
“所以我們得想個辦法把他控製住,最好能……”
“宰了?”洛央興致勃勃。
“差不多。”衛宣頷首。
“你既然這麼說,心裡肯定有成算。”洛央眼睛微亮。
“嗯。”衛宣點頭。
“辦法有些危險?”洛央又猜。
衛宣眼睛微閃。
“先說來聽聽。”洛央建議。
聽衛宣說完,洛央才知道這個辦法有多凶險,竟是要衛宣孤身一人深入葉氏古宅半月,布下一個回溯陣,在七七四十九日葉氏古宅現世之時,眾人再設計將張元胤困於陣中。
這個辦法好是好,回溯陣顧名思義不僅能將陣中被困之人,過去種種全部回溯一遍,讓張元胤所有秘密徹底無所遁形。還能瘋狂吸納陰煞之氣,削弱葉秀秀的實力。
簡直一舉兩得。
可關鍵那葉秀秀有多凶戾,世人皆知,衛宣一個大活人真進到古宅半月,彆回溯陣沒布置好,自己先被對方撕碎吞了。
洛央真心覺得這辦法不靠譜。
“阿央,我知你心中在擔憂什麼。可我也不是沒有保命的辦法……”
“什麼?”
“牌位。”
“牌位?”洛央一臉不解。
“嗯。”衛宣點頭。“其實葉秀秀與張元胤婚後曾生下過一個孩子,雖然剛生下就沒了呼吸,但他的牌位被葉秀秀供奉在葉氏祠堂裡。上一世我正是陰差陽錯躲到那孩子的牌位中,才避開了葉秀秀的攻擊。”
聽到這裡,洛央神情詫異,“所以你想把牌位當免死金牌?”
孩子,牌位,葉秀秀,以及劇情裡的獻祭……洛央覺得自己腦中迅速閃過什麼,一時半會卻並不清晰。
“差不多。”衛宣回答。
“有幾成把握?”
衛宣豎起三根手指頭。
“三成你也敢去拚?那麼希望我換個男朋友?”洛央抬眸看他。
“不是。”衛宣伸手將她緊緊抱住,“我從沒那麼想過,你也不要這麼說,我聽著心裡不舒服。”
“抱歉,我有些口不擇言。”洛央的眉頭皺起,明白自己有些失言。
沉默片刻後,她再次開口,“行,我答應了,你去吧。圓池大師他們那邊我會去溝通,務必把這場戲演的像模像樣。”
畢竟她也看不慣張老狗,有機會能一指頭把他摁死,還是要試試的。
“你不生氣?”衛宣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洛央笑了聲,“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你想做就去,我在外麵替你兜底。就是葉秀秀那邊我提供不了什麼幫助,一切都要看你自己。我也沒彆的要求,陣法布置不成功不要緊,活著回來。”
衛宣心口軟得一塌糊塗,“我會的。”
衛宣潛入葉氏古宅的第二天,洛央便來到圓池大師麵前,一通胡謅,包括衛宣去布陣的消息她也說了,隻是跟圓池道長等人說那是他們洛家留下的除煞陣。一番掐算推衍,確認此陣卻有奇效,最終讓他答應古宅現世之時替她守陣,外加演戲坑張元胤。
跟其他幾位玄學大佬,洛央也是同樣的說辭。
幸好洛央開口較早,否則這四人已經開始考慮讓玄陰玄陽合體,誅殺葉秀秀。
那樣的話,洛央還要幫忙肖景元收集功德金光,她能嘔死。
就在洛央要離開之時,花白胡須的衝一道長忽然敏銳發問,“衛宣小友是否陰煞纏身?”
“誰?我師兄嗎?怎麼可能?當日那種情況擺明是張老狗隨口亂咬,我師兄才不是那種人。”洛央選擇睜眼說瞎話。
衝一道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便好,央兒你的父親姓洛。無論何時,你都要記著,決不能往你父親的身上抹黑。”
“央兒曉得,如今的太平盛世是我父母用性命換來的,無論如何,央兒都不會做任何危害人民,危害國家的事情。”洛央認真保證。
聞言,衝一道長眼神欣慰,“你心中有成算,很好。”
洛央笑著離開了衝一道長的房間,她大致能猜到,衝一道長、圓池大師幾人怕是之前就對衛宣起疑了。隻不過一方麵沒有確鑿證據,又怕她收到傷害,再加上大戰在即,時間緊迫,才會跟她點到即止。
隻能說,這幾位老人真是睿智又靈慧,反正比張元胤可愛討喜多了。
接下來的時日,張元胤始終不見蹤影。他越是無聲無息,洛央就越覺得他沒憋著什麼好屁。同樣沒任何消息是還有衛宣,洛央也不清楚他到底成功沒有。
倒是肖景元這邊,功德的積攢十分順利。他自身就是玄陽之體,借他人之手替自己修複一下丹田,還是很簡單的。
洛央並沒有在他和李溪的身上投注太多視線,特彆是在李溪滿心不安,肖景元為了安撫她的情緒與她立下生死契闊的婚契之後,就更不在意了。
隻要李溪清溪鎮的孽債一日還不完,她就一日恢複不了。肖景元既然自願綁上她這艘破船,洛央也沒有辦法,隻能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生命。
距離古宅現世還有三日,洛央清晨起床,推開窗戶。抬頭便看見一襲黑衣的衛宣,手捧一束滿天星正站在不遠處光禿禿的柿子樹下,眼神微訝,一副沒料到洛央會在這個時間點推開窗戶的模樣。
等反應過來,衛宣嘴角微楊,衝著洛央張開雙臂,“阿央,我活著回來了。”
見狀,洛央立刻從窗戶上跳下,徑直落入衛宣的懷裡,笑得眉眼彎彎,“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