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
“師妹!”
此起彼伏的關切聲音響起, 眾人不是不想去追那一擊即中便遁逃的黑藤,可根本不是一個速度。誰叫鎮靈藤在修真界出了名的靈敏迅捷,就是元嬰真君親臨, 恐怕也不能將其生擒,而在場諸人修為最高不過金丹。
薛歡歡注定吞下這個啞巴虧。
“你憑什麼笑我師妹?”潯霞宗一名紫衣女子, 忽然向洛央發難。
洛央也是真沒想到,這群玩意兒找不到罪魁禍首,竟會將矛頭指向她。要不是鎮靈藤真的是為她出氣,她得多憋屈,媽的, 散修沒人權。
洛央心裡罵罵咧咧, 臉上卻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答道:“不憑什麼, 好笑就笑了。潯霞宗弟子管天管地,還要管彆人的喜怒哀樂不成?”
“我叫你笑!”
被懟了一臉的紫衣女子, 心頭火起,越過人群上前就要抽洛央一巴掌。
“小心。”
寒光閃爍。
如果不是另一名潯霞宗弟子見勢不妙, 將紫衣女子推至一旁,她雪□□嫩的五根手指頭早已被洛央的寒光匕首削得一乾二淨。
根本沒想到在玹天府境中, 獨自麵對這麼多潯霞宗弟子, 這洛姓散修還敢一言不合就拔刀,這是何等的囂張跋扈!
紫衣女子心中又氣又怕, 臉色難看地瞪向洛央。
“嘖。”沒有見血, 洛央語氣遺憾地嘖了聲。
“你如何這般惡毒?李師姐隻是想打你一記耳光,你竟是要砍去她的手指?”潯霞宗裡的一名弟子出言指責道。
洛央掀開眼皮瞧他,忽的嗤笑一聲,“就許你們抽我嘴巴, 不許我削人手指頭?憑什麼?憑你們潯霞宗人人臉大如盤?如若站著不動挨打就是你們潯霞宗的善良,那我就惡毒了,我全天下最惡毒。”
“你……”那名弟子一時語塞。
下一秒在場諸人便看見這散修一拍儲物袋,兩枚雪白的霜雲雷夾於她指尖。
“我勸你們都少惹我,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洛央神色隨意。
看到霜雲雷,眾人瞳孔驟縮。
這玩意兒要是一不小心丟到地上,儘管這散修會死,他們也不會好過,修為低的能被凍上六個時辰,修為高的也得一兩個時辰才能解開束縛。
玹天府境,處處殺機,真被凍住那麼長時間無法動彈,誰知道會出什麼岔子。
俗話說,軟怕硬,硬怕橫,橫怕不要命。
而今這洛姓散修就是在不要命,誰敢輕易招惹,沒見潯霞宗眾人也不敢再多嘴一句。
唯有薛歡歡擋住嘴巴,眼神憤憤地盯著洛央。
直覺告訴她,剛剛那根黑藤,絕對與洛央脫不開關關係。不然不會她前腳才罵完洛央,後腳那藤蔓就給了她一巴掌。
幸好她現在身處修真界,隻待出了玹天府境找丹修長老要枚蓄春丹,斷牙便可再生。
可惜那種低階丹藥,一般都是修士煉來與凡人做交易的,他們這些宗門弟子的儲物袋裡並無儲存。現在她還得遮遮掩掩,不叫其他人看了笑話,著實可恨。
薛歡歡心口起伏不定。
“退了,黑色冰晶退了!”便在這時,一人欣喜莫名地喊道。
眾人立刻向玹天洞口看去,果不其然,先前洞口的黑色結晶,此刻正在緩緩往裡消退。
若非這古怪黑晶,其他人早已闖進洞中一探究竟,哪裡會安安穩穩待在洞門前耐心等待人齊。
因為之前玹天府境開啟,這玹天洞都沒出現過,有那莽撞急性之人,一瞧見洞內紫氣氤氳,想都沒想就要衝進去。
誰曾想剛剛踩上那黑色冰晶,晶體便如附體之蛆一般蔓延上來。這時再退已經遲了,那人硬是削去自己一條右腿,才勉強逃了回來。
而被他削去的右腿,當著所有人的麵化作一灘黑水。
黑晶這般凶殘,剩餘人等哪裡敢輕易上前,隻能耐著性子等洞門口的人越聚越多。
如今這駭人黑晶漸漸消退,可見洞府將開,所有人的心都鼓噪起來。
畢竟修行者誰人不想一朝獲得無上傳承,自此一步登天,渡劫成仙,永享無儘歲月。
沒過多久,那黑色冰晶便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消退的一乾二淨。
可礙於之前的教訓,在場眾人還是沒敢踏入洞中。
大家緘默不言,都在等著那第一個打頭陣的人。可等了半晌都沒等來以身犯險的憨貨,有人忍不住了,提議得先派人試探一番。
聽到這句話,眾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到洛央身上,又默契移開。
換做之前,大家肯定不約而同脅迫洛央這個唯一不屬於七大宗門的人進去試探,但明顯這姑娘是個瘋的。
真要強逼,不怕她來一招同歸於儘嗎?
這幫人的視線,洛央不以為意,剛剛拿出霜雲雷,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彆遇到什麼都叫她當小白鼠,第一個上。就算她有女主光環,也不是拿來這麼浪費的。
最終這群人將主意打到那個削掉自己一條腿的男子身上。
“不,我不去,我不想死……”男子聲音淒厲,卻仍被其他人合夥丟了進去。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洛央,始終麵無表情。這就是滄元大陸的修真界,弱肉強食,冷酷無情,自私自利。對凡人無情,對修士同樣無情,殺人奪寶之事更是屢見不鮮。難怪後來連此方天道也被世人的邪念、怨氣浸化成魔。
因為這個世界就是有病。
見被丟進洞府裡的男子無事發生,剩餘的人忙爭先恐後地往洞裡衝去。
麵對斷腿男子怨憎的眼神,他的同門還笑眯眯地說,等回了宗門定會為他請功。
聽了這話,知道自己如今戰力大減的男子也擠出一個笑,與他們虛情假意起來。
將這一幕完全收入眼底的洛央,下意識摸向袖中的鎮靈藤。比起這些人,她更喜歡黑藤,直白乾脆沒有彎彎繞。
可能是感受到她的喜愛,黑藤立刻蹭了蹭洛央的指尖。
洞府幽深,遠離洞口的光後,裡頭愈發潮濕幽深起來,所有人心弦繃緊,防備著黑暗中可能出現的偷襲。
走了大約百米,啪——
洞壁倏忽亮起,猝不及防下,有人差點提劍劈去。
“是隕星珠,都是隕星珠!”一人欣喜若狂。
眾人循著他的聲音看去,果不其然洞壁之上,每隔十米便嵌了顆湛藍的珠子,在洞內發著幽幽的光。
抬頭向前看去,甬道像是根本看不到儘頭。
可此時在場的絕大多數人根本沒心思去注意狹長的甬道,心神全在洞壁的隕星珠上。
這可是極佳的煉器材料,隻要用其淬煉你的法寶,便能提升法寶品質。隕星珠夠多的話,將法寶堆上天階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這洞壁內這樣多的隕星珠,誰見了不眼饞。
當即就有那短視的想要去撬洞壁上的隕星珠,還未撬動,薛歡歡便忙站了出來。
潯霞仙子的臉上此時圍了一麵碧青色的紗巾,僅留一雙顧盼神飛的眼眸在外頭。
洛央又想笑了。
“且慢。”薛歡歡出言製止道,“這兒如今隻是洞府外圍就已有隕星珠這樣的秘寶,由此可見,洞府內部的珍寶隻會更多。若是我等現在取走這些隕星珠,保不齊會觸發什麼機關。若是因此害得洞府關閉,豈不得不償失?依我之見,我們應當先去到洞府之內,得了裡頭的珍寶,再來撬走隕星珠,方為上策。”
聞言,在場諸人停下手來,連連稱是。
陸寒舟也麵露欣賞之色。
薛歡歡羞怯地與男神對視著,又故作不經意地瞥了洛央一眼,眼底得意一閃即過。
洛央挑眉。
剛開始還沒明白這人好端端的跟她得意什麼,後來才猛地回過神來。
薛歡歡說的這番話,劇情裡則是由原主親口說出來的,引來七大宗門中人連連讚同,陸寒舟看她的眼神更是柔得能滴出水。
想完這些,洛央不免有些一言難儘。
搶男人、搶機緣她就能理解,連女主的話她也搶,上輩子某人不是個社畜,而是個搶劫犯吧?
還好意思跟她炫耀,真叫人無語。
洛央的無語,薛歡歡根本無法體會。此時她的心中念著想著的隻有,怎麼才能將那丹修傳承從洛央的手裡搶過來。
她記得就是在這個玹天洞府中,洛央獲得了玹天門的丹修傳承,陸寒舟則得到了劍修傳承。
儘管她的銅鎖片已經被洛央折斷,可她還能去尋彆的丹爐。要知道滄元大陸,五大天階丹爐,均可以產出不含丹毒的丹藥。
在其中,洛央的淨蓮焱爐不過排名第二。
她完全可以去找第一那個。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丹修傳承,薛歡歡不著痕跡地看了洛央一眼。
便是這時,洞壁上十米一顆的隕星珠到頭了,前方卻依舊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他們儲物袋裡的照明工具根本不起作用。
為了趕在他人之前把寶物搶到手,有人趁機飛速往前掠去。
不過幾息,一道驚慌淒厲的慘叫聲在眾人耳畔響起,甚至還有回聲。
“小心,有陷阱。”
蠢貨。
聽到那人的慘叫,薛歡歡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底下是千丈之淵,搶著去投胎嗎?
其實照理說不過千丈高,對於他們這些基本已築基的修士來說也不算太高。
可駭人的是淵底是個蛇窟,盤著一條千年墨焰皇蛇,並無數小蛇,普通修士墜落其中,隻會被分食殆儘。
唯一的生機則是下方百米位置的一方萬年玄玉台,隻要有一人站在其上,四周便會再度亮起數萬顆隕星珠,將整個洞窟照得明亮如晝。
可惜現在眼前這黑洞洞的一片,那萬年玄玉台又是會動的,他們怎麼找?
那種地方,也就隻有洛央這個身負大機緣的女主才能精準找到。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尤其是在那人的慘叫徹底消失不見後,眾人看著眼前的黑暗,紛紛心生膽寒之色。
“諸位稍安勿躁,依我之見,下方應該是個洞窟,但天無絕人之路,隻需小心謹慎,定能尋到那一線生機。”薛歡歡安撫道。
道理大家都懂,可關鍵誰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好運,能恰好尋到那一線生機。
正在眾人焦躁不安中,薛歡歡的聲音又在黑暗中響起,“洛道友,你能憑一介農女之身,走到如今的築基期,可見是個有機緣的,不如你先試一試?”
“你怎麼不試?你出身就是潯霞宗宗主之女,運氣比我好。”洛央語氣平淡。
可你是女主,論機緣誰能跟你比。
話都到薛歡歡嘴邊了,又被她咽下去。
當即她就用秘寶給潯霞宗的其他弟子傳達心音,讓他們循著剛剛洛央出聲的地方,去將她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