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 聽說了嗎?不久前三十年一次的玹天府境開啟,潯霞宗等七大宗門在一位築基散修手裡吃了大虧!”
“七大宗門,築基散修, 真的假的?”
“豈止啊,我可是聽說他們連玹天府境都丟了。從今往後,門下弟子怕是再不能進入玹天府境找尋機緣咯。”
“這般說來,玹天府境如今是落到那散修手中了?”
“十之八-九,唉, 我等如何就獲不到那樣大的機緣!”
“沒了玹天府境,這宗門林立的東靈州勢力怕是又得亂上一陣子。”
“恐怕最先開始亂的要數潯霞宗……”
“怎麼說?”
“你們都沒收到消息嗎?潯霞宗薛宗主的掌上明珠,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一外來邪祟奪了舍。如今潯霞宗全宗出動, 就為追殺那占據薛仙子身體的邪人。”
乍一聽到這番話,茶攤前, 戴著一方墨色兜帽的女修, 指尖狠狠一顫。
待茶館老板將乾糧遞到她手中, 女子低聲道了聲謝, 轉身匆匆離開。
她一路走一路小心謹慎身後有無跟蹤之人, 最終在城外一個不起眼的山洞前停下。
“誰?”嘶啞的男聲響起。
“是我, 寒舟哥哥我買好乾糧回來了。”薛歡歡忙道。
她與陸寒舟均是築基期, 還未能完全辟穀,二人儲物袋裡的辟穀丹並不多, 加之薛歡歡也想去打探一下消息, 才會冒險去買回一袋乾糧。
說話間, 薛歡歡快步走入洞中,低頭剛瞧見陸寒舟空蕩蕩的袖管,薛歡歡的心中就是一痛。
唯有突破至金丹期,方可斷肢重生, 否則就隻能服用再造丹,寒舟哥哥的斷肢才有機會重新長出。偏偏二人的儲物袋中並無再造丹,更不敢去買,唯恐潯霞宗的人循著味兒就找上門來。
薛歡歡心中暗恨。
她不懂,洛央如果真是重生之人,如何會對寒舟哥哥下此毒手?小說裡陸寒舟對她那般好,現在隻是中了她的蠱毒才會移情彆戀,對洛央來說就真的這樣十惡不赦嗎?
“歡妹……歡妹!”陸寒舟一連喚了薛歡歡好幾聲,對方才猛然回過神來。
“怎麼了寒舟哥哥?是不是傷口又疼了?”薛歡歡忙問。
陸寒舟搖頭,眼神探尋,“你方才在想何事?”
“我隻是在想接下來我們該往哪兒逃?東靈州實在處處凶險……”
薛歡歡穿到滄元大陸已經整整兩年,之前她因為擔心錯過陸寒舟,心思全都放在搜尋情鐘之蠱上,更不敢離開潯霞宗太久。唯恐她一走,洛央便會背著中毒的陸寒舟出現。這也就導致了,她一直都沒怎麼搜羅小說裡女主的那些機緣。
曾經她以為時間足夠充裕,並不著急。可現在如果洛央是重生之人,她的時間一下急迫起來,因為隻要遲上一點,她便會與那些秘寶失之交臂。
這是已經錯過玹天府境機緣的薛歡歡,根本不能忍受的。
還有中靈州的陸家,如果之後她與陸寒舟真的壓製不住洛央的崛起,必須儘早聯係到他們,畢竟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洛央在玹天府境裡到底得了什麼機緣。以洛央的狠辣心性,一旦修為大成,定會無所顧忌地弄死她和陸寒舟。
剛想到這裡,薛歡歡的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洞外的野薔薇花瓣上,有碎光一閃即逝。
薛歡歡心神一凜,連忙起身來到洞外。
待看清花瓣上扇動著翅膀的透明蝴蝶,薛歡歡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寒舟哥哥,這裡不能待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潯霞宗的尋蹤蝶找了過來,用不了多久,薛天照也會尋來的。”薛歡歡趕緊扶起陸寒舟。
“我們得趕緊走,就去……去東勝城!”薛歡歡毫不猶豫說道。
東勝城是洛央與陸寒舟實踐過並成功的逃跑路線,此時的薛歡歡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根本不敢嘗試其他的路線。
潯霞宗的人已經認準她奪舍了薛歡歡,一旦被他們捉到,她的下場肯定會很慘!
兩人前腳剛離開這個洞口,後腳薛天照便找了過來。
男子尋到洞口被一劍戳爛的尋蹤蝶,盛怒之下,一掌便將眼前的山洞夷為平地。
賤人,他遲早找到她,替歡兒償命!
並不知曉,薛歡歡與陸寒舟在薛天照的窮追不舍,又一次狼狽逃竄的洛央,正在打量自己的落腳點,貌似是在某座山的山頂,腳下甚至積了層薄薄的積雪。
因為她已是築基,早就不畏嚴寒。
黑藤有些消化不良,正在奮力吸收,洛央也不好就這麼丟下自己的小夥伴一走了之。
望著這又紅又黑的藤,洛央下意識開始思索起這藤身上的不對勁之處來。
它太靈性,比起其他普通的鎮靈藤,靈性的太過。
其次,一根金丹初期的鎮靈藤,就敢正麵硬剛化神期的墨焰皇蛇,還能不落下風,甚至吞下它的內丹之後,也不過隻是覺得撐。換做其他的妖植,恐怕早已破體而亡。不,換做其他妖植,早在見到墨焰皇蛇的第一麵,就已縮在她的袖中瑟瑟發抖起來。
她的藤,好像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這樣與眾不同的藤,劇情裡她好像並沒有看到過。還是說它確實出現過,但卻不是以鎮靈藤的身份。
洛央思索許久,沒能思索出個所以然來,便將這問題拋至一旁,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開始翻閱起腦海中的信力成神天一道法來。
這道法由天道傳下,極有可能是為了自救。可惜啊,劇情裡,對方還是沒能自救成功,化作了天魔。
正好洛央的神魂之中蘊含著濃濃的信力,洛央即刻合上雙眼,運轉起道法來。
幾乎剛剛開始運轉,洛央身上的信力便一絲又一絲地湧入她的丹田。
眨眼間,洛央的修為便從築基初期,一躍成為築基一層,接著兩層、三層……
已經徹底進入忘我之境的洛央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山頂忽然飄下輕盈的雪花。
漸漸的,雪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落在洛央的頭發、衣裳、睫毛與鼻尖,也落在黑藤的藤身與枝葉上,瞬間滲透其中。
黑藤身上的紅色漸漸消退,忽然,啪——
藤葉上開出一朵粉色小花。
這一切洛央全不知情,她已經完全陷入到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當中。
山頂的雪下了足足三天三夜,洛央也足足坐了三天三夜,整個人已經完全被白雪覆蓋,就連卷翹的睫毛,也布滿晶瑩的霜晶。
這一日,陽光久違地灑下大地。
儼然成了個冰雕的洛央,雪白的睫毛輕顫,霜花墜落。
又顫了兩下,洛央終於睜開雙眼。
可下一瞬,一朵又一朵劫雲便開始在她的頭頂聚集。
是的,修習了天一道法後,不過三天,她的修為就已從築基攀升至金丹,自然會有劫雲聚集。
“這是……有人渡劫?還是有秘寶出世?”
“走,過去看看。”
距離山頂不遠的修士,三三兩兩往這邊趕來。
洛央也是沒想到自己連結金丹都沒服用,隻是打個座就成功突破金丹,原主都沒這樣順遂過。
一般修士如果渡雷劫的話都會提前備好許多抗雷劫的寶物,可洛央現在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根貪吃的黑藤。
看來隻能用自己身體硬抗了,洛央立刻起身,渾身的冰晶簌簌落下。
她得遠離自己的藤,省得這個隻會吃的大胃王被她波及。
眼睜睜地看著山頂上方的劫雲越積越多,越積越厚,猶如實質。
洛央開始蹙眉,身為女主她不應該是天道的親閨女嗎?這樣一大片雲,還有沒有點父愛了?
洛央衝著劫雲露出怨念的眼神。
她覺得她現在的怨氣就夠天道黑化成魔的。
不知是不是她猶如實念的怨氣被天道感應到了還是怎麼回事,隻見那積到最厚的劫雲倏忽輕輕一顫,一道雷都沒劈下,就跟煙霧一般徹底散開。
洛央:“!”
劫雲散開後,天邊還出現了一道彩虹。這也就算了,本來積著皚皚白雪的山頂,積雪忽然消融,暗黃的貧瘠的石頭上生出一朵又一朵小花,五顏六色的,沒一會兒便連綿成片,直接讓洛央置身於花的海洋。
洛央:“!!!”這突然的瑪麗蘇是怎麼回事?
天道難不成還能感受到她的心聲?
便是這時,洛央感覺到有幾道氣息正往她這邊趕來,顧不上去想什麼天道不天道。她第一時間找到自己的黑藤,將其塞到自己的袖中,毫不猶豫往山下奔去。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隻要是在東靈州她就遍地是敵。
她可不想被人群起而攻之。
而將黑藤塞進袖中之時,她有注意到它好像發生了點什麼變化,現在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洛央離開之後,山頂立刻迎來幾名金丹修士。
原以為會遇到什麼秘寶或者剛剛渡完雷劫的幾人,看著滿地根本不是天材地寶的彩色小花,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年頭石頭開個花,也能引來這麼大的動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