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的一場元嬰之劫, 叫參與訓練的三萬多凡人信心大增。
先前他們之所以願意留在隊伍裡,其實也是覺得自己無路可退,想要博上一把。畢竟他們凡人受修士連累受得還少嗎?可洛仙人卻與他們以前遇到的修士完全不同,她是修士, 可飛天遁地, 想要逃離追蹤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受苦受難的唯有他們這群凡人罷了。
可她偏偏沒逃, 而是甘願留下來與他們這些凡人共進退。
三萬人中有一半是衝著洛央沒有放棄他們而留下的, 另一半也在心中做過各種權衡利弊。反正逃又逃不了, 不如跟著自家城主搏一搏, 關鍵是嶽青那番言論說服了他們。
是啊,憑什麼他們生來就比修士低賤,就因為少了一條靈根?
可千言萬語,都比不上親眼看見城外那幫唯我獨尊的修士被雷電劈得抱頭鼠竄來得震撼, 也沒有這一場七彩靈雨來得實際。
黑黢黢的劫雲漸漸消散,一縷天光微現, 剛剛淋完靈雨的凡人, 看著暉光下衣袂翻飛的洛央,忽然心頭齊齊閃過一個念頭。
那就是, 他們凡人說不定也能迎來這樣一道曙光。
就像嶽將軍說的,人定可勝天,隻要他們堅信自己,堅信戰友,不是沒有戰勝修士的可能。
如果真的能贏……
聯想到那樣的畫麵,剛剛沐浴完靈雨的凡人們,全都克製不住地心頭火熱起來。
至於之前非要鬨著離開的那六千人,他們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天大的機會。
有人如是想。
凡人的信力甫一提升, 在洛央的指點下,擁有靈根,天一道法剛剛入門的方昊生、方雪霽姐弟倆,瞬間感覺自己丹田充盈著一股精純之力。方昊生甚至覺得隻要自己想,他隨時都可築基成功,根本不必服用什麼築基丹。
嶽青即便沒有靈根,也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像是充滿了力氣。
信力淬體後,普通刀劍竟然隻能在她身上留下一條白印,洛央查檢過她的皮膚,覺得嶽青以後將身體淬煉到極致,說不定有機會肉身成聖。
得知此消息,嶽青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她怎麼也沒想到,連她也沾到了這樣大的好處。
見向來不苟言笑的嶽青,也露出喜不自禁的神情,洛央仰頭看向一碧如洗的天。
謝了。
她在心裡默念道。
天道讓她賭贏,她自然是要感謝的。而且她能感覺到,自己會賭贏不僅僅是因為女主的身份,此方天道怕是也對那群行事肆無忌憚的修士生了意見。隻是對方極有可能正在被什麼東西限製著,亦或者正處於孱弱之中,乾涉不了太多,才會任由修士欺壓凡人,弄得整個滄元大陸烏煙瘴氣。
這場豪賭同樣也證實了,天道是站在她和凡人這邊的。
洛央心情不錯。
七七四十九日眨眼即逝,嶽青等人的訓練漸入佳境。
其中還發生了一件叫人啼笑皆非的小事,那就是之前脫離隊伍的六千凡人,可能是見識到七彩靈雨的好處,紛紛找人遞話給嶽青想重回隊伍。
這些人唯利是圖、反複不定的嘴臉叫嶽青都氣笑了。當場頒下軍令,表示會嚴格執行自家師父洛央的要求,離開就再無回來的機會。再有求情者,以同罪者論處。
嶽青的冷酷嘴臉,使得隊伍裡部分求情者,立刻心硬起來,他們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
此時,候在城外足足四十九日的七大宗門修士,卻發現了東勝城護城大陣的異樣。
“快看,陣法金光正在黯淡,照這個趨勢,怕是傍晚我等便可攻入城中。”一道驚喜莫名的聲音響起。
一些修為高深的修士,譬如禦獸宗宗主,潯霞宗薛天照,早就發現了陣法的變化。之所以一直沒說,一是沒必要,二是他們皆想搶在第一個擒下那名洛姓散修。
誰知卻被個愣頭青一語道破,眾人心中不悅。
可很快他們發現,不悅也無用了,那陣法金光淺淡到肉眼可見,隻要不瞎誰都發現其中的不對勁。
見狀,想到那洛姓散修手握的大機緣,所有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終於,陣法金光完全消散不見。
七大宗門掌門率先禦劍飛向城中,其餘修士也忙不迭跟上。
可在城中繞了一圈也沒能尋到一個人影,倒是跟在他們身後的宗門弟子一個接一個沒了蹤跡。
“怎麼回事?人呢?”禦獸宗掌門氣得正想抬手亂拍。
洛央的身影在他們正前方的媧皇樹上顯露出來,坐在枝乾上的女子托著下巴,笑吟吟地望著他們,眼眸明亮猶如天上星。
“諸位前輩,是在找我嗎?”
“小賤人,你終於舍得出來了嗎?”禦獸宗掌門看向她的眼睛像是淬了毒汁。
“我道是誰一直吠個不停,原來是頭老-畜-生。”洛央手指點著臉頰。
老畜生三個字瞬間點燃了禦獸宗掌門這段時間,積攢的所有怒火。
“賤人受死!”墨衣男子第一個飛身上前。
見狀,其他幾人也趕忙一擁而上,唯恐叫洛央的大機緣落入他人之手。
“爹爹救命……”便是這時,下方忽然傳來一道呼救聲。
認出那是自家女兒聲音的太虛劍宗長老,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先去救自己女兒。反正他們太虛劍宗的掌門也在爭奪洛姓散修的機緣,他自問不是其他人的對手,不若先護好自己的女兒。
誰讓修士都極難孕育子嗣。
可誰知他剛要下落,數條鎮靈藤硬生生擋住他的去路,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道燦目的劍光,逼得太虛劍宗長老不得不退回到原地。
“你們的對手是我,想去哪兒?”洛央聲線空靈。
“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一個剛結嬰月餘的小兒,竟要托大應對我等九位元嬰大能?”薛天照語氣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