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甜歡快的舞步影響到了周圍的人,許多年輕姑娘紛紛學著她,開始任性搖擺,在原本氣氛沉悶的派對中,甚至傳出了陣陣歡聲。
舞池的動靜吸引了彆人的注意,原本坐在一旁的段茹也看了過來,身邊剛才拉著鬱甜說個不停的太太笑著推自己的兒子楊心遠:“快去,請甜甜跳一支舞,多好的姑娘啊。”
恰好,路過的季和風看了過來。
邊夫人對於自己乾兒子的再一次走神起了興趣,她順著季和風的目光看向舞池的方向,想瞧瞧他在看哪家的姑娘。
“不走了?不是有急事嗎。”
就在楊心遠撓著頭不好意思的朝舞池的方向走去之後,季和風忽然腳下一轉,也朝那邊走了過去。
曲蓉蓉的鞋跟兒太高,瘋了一會兒就累了,她扯著鬱甜出來,坐在了不遠處的小桌子前,還從服務生那裡拿了兩杯酒。
鬱甜喝了一口,又看見了季和風。
恰在此時,舞曲再次響起。
這次,浪漫,悠揚。
鬱甜眼疾手快躥了出去,一把拉住季和風就將對方拽進了舞池,快得曲蓉蓉都沒反應過來。
她無語歎息,一轉頭,鬱柔坐在了自己對麵。
曲蓉蓉放鬆的身體立馬就繃直了:“乾什麼?”
鬱柔勉強笑了笑:“曲小姐,我知道你不待見我,所以我長話短說,爸爸已經把花在我身上的錢全都還回去了,我的戲和代言被撤,現在被那些緋聞搞得名聲都要臭了,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問問鬱小姐,是否可以適可而止,給彆人留一條活路。”
曲蓉蓉莫名其妙,不知道鬱柔為什麼要跟她說這種事情。
但是——
“什麼叫全都還了回去?這可還差的遠呢,你這些年也沒少賺吧,你爸打官司輸了那麼多錢,你不打算友情援助一下?”
鬱柔臉一僵。
確實,段茹和鬱萬榮的官司已經接近尾聲,鬱萬榮不能說是一無所有,也是連個底褲都被扒乾淨了。不但如此,他還需要支付一大筆錢。
索性他的某些人脈還有用,所以沒去蹲大牢。
可依照段茹那依依不饒的態度,他們也不能現在就掉以輕心。
據鬱甜所說,為了抵債,鬱萬榮隻能出讓股份,現在鬱氏與其說是鬱氏,不如說是段氏。
她恨恨咬牙,見曲蓉蓉不看自己,轉頭就走。
萱萱舉著相機興奮的從舞池邊跑過來朝她炫耀:“蓉蓉姐,我拍到了很棒的照片!”
舞池中,季和風被鬱甜拉著,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抗。
看見鬱甜那張笑臉,他也放棄了離開的想法。
剛才可真是……
頭腦一熱就衝過來了,跟個沒輕沒重的毛頭小子一樣。
“季哥哥,會跳舞嗎?”鬱甜抱著季和風的脖子,眼裡都是壞笑。
“學過一點。”畢竟是出生在這樣的人家,這種交際必備的技能,多少都要了解一些。
“那讓我看看吧。”鬱甜轉了個圈,靠近了季和風的胸膛,她的舞步優雅中帶著一絲獨特的活力,甜笑中帶著靈動,宛若舞池中一朵調皮的青蓮。
鬱甜跳著跳著,就笑了。
“怎麼?”季和風不解。
她湊近季和風的臉,小聲說:“我這打扮跟你跳舞真的好像大上海裡麵勾引富家公子哥兒的舞女啊。”
季和風:“……”
鬱甜她是故意的。
因為施可嵐也過來了,她就站在舞池邊,如果目光能殺人,她現在早就被施可嵐給用眼神燒穿了。
啊,好久沒拱火了,真懷念呢。
但是,牡丹派對裡麵發生過什麼大事嗎?為什麼男女主和男配全都來了,季和風好像不應該來這裡吧?
一曲畢,鬱甜終於放開了季和風。
她走到曲蓉蓉的身邊,順手拿起了桌子上剛才喝到一半的酒。
“寶啊,你回來乾嘛啊,你家男菩薩要被人給搶啦!”曲蓉蓉指著頻頻朝季和風看去的施可嵐。
但是鬱甜卻沒接話,她皺眉盯著透明高腳杯底那不明顯的白色沉澱,問道:“蓉蓉,誰來過這裡?”
原本,夜晚光線昏暗又是在戶外,她不應該發現這輕微的沉澱才對,但是巧就巧在她站著的地方對著噴泉旁一束白色的燈,她一眼就瞧見了杯中的不對勁。
曲蓉蓉被問懵了:“什麼?”
“啊!”她一拍腦袋,“剛才鬱柔過來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你的酒怎麼了?”
鬱甜忽的轉頭,銳利的目光與人群中的鬱柔相對一秒,對方彆過了頭。
鬱甜一笑,轉身,抬手,作勢將杯中的東西一飲而儘。
鬱柔遠遠的望著她的背影,見此動作,表情有些嘲諷又有些得意,這才轉身離開。
“萱萱,把這東西拿走,看看裡麵的沉澱是什麼東西。”
“啊?”萱萱好奇的看著那隻高腳杯,因為這杯雞尾酒是淺藍色,她根本什麼看不出來,所以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算了,你把它帶回車裡保管好。”
“哦……好的……”
“王八蛋,老娘抽死她……”曲蓉蓉咬牙切齒就要起身。
“算了,”鬱甜拉住了曲蓉蓉,說,“還不是時候。”
曲蓉蓉不甘心的坐下,又有些懊惱,要不是鬱甜自己警惕心高,說不定就真的出事了。
施可嵐的視線似有若無的追隨季和風的時候,季和風也在思考。
施可嵐不應該這麼早就與陳博之走這麼近的,全都是因為鬱甜一早攪亂了鬱萬榮的婚事,讓鬱柔間接受到了影響。鬱柔本是施可嵐強有力的事業助力,他以為這兩人是如何都分不開的。
畢竟他自己也試過將鬱柔作為突破口,但是根本行不通。
可現在,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鬱柔與施可嵐反目成仇,施可嵐失去了關鍵時刻的重要支持,又不想來找他,她就隻能鋌而走險尋求陳博之的庇佑。
季和風實在不知道這種選擇背後是何考量。
今夜也是無事發生的一夜。
除了……
那隻舞曲。
他抬手,冰涼的指尖似乎還殘存著某種溫度。
手機裡,高秘書已經開始催了,因為他離開之前是交代過的,隻是拿個東西就會出來。
季和風站在院子門口,好死不死的與急匆匆的服務生撞了個對頭,對方托盤中的東西全都扣在了自己的西裝外套上。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服務生臉都嚇白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季和風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忙吧。”
說著,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服務生如蒙大赦,鞠躬道謝之後又飛快的跑了。他知道,這是運氣好,遇見了好脾氣的先生,否則對方身上那套西裝,他恐怕打半年工都賠不起。
動作間,他的餘光正好看見鬱甜與施可嵐一同站在泳池邊,兩個人的表情說不上愉快,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
季和風輕輕皺眉,轉身,停下了腳步。
鬱甜將杯子交給萱萱之後,想再找點喝的,路過泳池邊卻被施可嵐堵住了去路。
她不解的看向對方,揚了揚眉。
施可嵐麵露不善,開口道:“鬱小姐,我們談談。”
“咱們兩個有什麼好談的?”鬱甜莫名其妙,她都不主動找對方的麻煩,這女人怎麼還反過來堵她呢?
“我想跟你談談雲霏霏的事情。”
鬱甜還是很迷茫。
最近確實在謝鳴的搭線之下,她跟曲蓉蓉與對方一起吃了頓飯,但是這跟施可嵐有什麼關係?
施可嵐見鬱甜那副裝模作樣的表情都被氣笑了:“鬱小姐,我就直說了,雲霏霏最先有合作意向的人是我,我們前期溝通的非常愉快,但是對方說反悔就反悔,沒有一點契約精神,你說這其中難道沒有什麼貓膩嗎?”
鬱甜試探性的說:“你的意思是,我搶了你的資源?”
“難道不是嗎?”
鬱甜張了張嘴。
施可嵐隻當她是心虛。
她想了很久,陳博之說得對,她不應該一早就與“夢雪”如此深度捆綁的,這在早起雖然有益於雙方發展,但是時間一長,她很容易被人貼上“廉價”的標簽。
這一點在她發現與自己同期成長起來的同行已經接到大牌廣告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了。
但是這陣子焦頭爛額,加之網上對她的風評不好,她有些疏於經營。
想要擺脫鬱柔帶來的負麵影響,重新物色合適的人選,那麼她就必須重新把自己經營起來。
隻是這時候,她才發現,原本談好的兩個合作全都黃了,其中一個就是雲霏霏。如果雲霏霏轉投彆處,施可嵐可能不會多想,但是她稍微費力打聽了一下,卻震驚的得知雲霏霏正在跟鬱甜接觸。
這由不得她不多想。
“你……”鬱甜望著施可嵐那還算漂亮的臉,歎了口氣,“蠢倒是可以,壞就不太好了吧。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
她們最近風頭正盛,轉投她們是很正常的吧,賺錢嘛,不寒磣呀。
“這還需要什麼證據嗎?如果沒有你從中插手,她們那邊怎麼會鐵了心與我斷了聯係。”
鬱甜試探性回答:“因為你最近風評不太好?”
“你……”
施可嵐語塞,她不知如何反駁,她心裡清楚,這確實是一方麵的原因。但是她心裡總有中感覺,是鬱甜搶走了她本該擁有的一切。
她與鬱柔好好的,鬱甜突然橫插一刀,不但鬱柔遭了殃,連帶著她也跟著倒黴;還有季和風,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若沒有鬱甜,她與季和風的關係應該不是這樣的;她夢裡都是鬱甜,她恨不得、恨不得這個女人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好,讓這一切都回到正軌。
“你怎麼一副我搶了你棒棒糖的表情,”鬱甜聳肩,施可嵐還是很好懂的,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人活著為了自己很正常吧,不說我對雲霏霏先前打算跟你合作的事情毫不知情,你也不是小孩了,正常的商務合作被白嫖了或者被反手坑了一把都很常見,你連合同都沒簽,被對方放了鴿子有這麼難以接受嗎?”
見施可嵐不說話,隻怨憤的盯著她,鬱甜抬腿就走,她得找點兒喝的,她可不想在這裡跟施可嵐講道理。
若她兩三句話就能把施可嵐說開竅,那她就不用重生了。她覺得施可嵐除了不想依附季和風,彆人她都依附得挺樂嗬的,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豬油蒙了心吧。
她本質就是站在施可嵐對麵的角色,被她記恨、她對自己抱有偏見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這活兒她熟。
她打算直接從施可嵐身邊繞過,但是施可嵐卻並不打算放過她。
“你等等……”
鬱甜才走了一步就被施可嵐拉住了,她們靠近泳池,地麵又濕又滑,她被施可嵐大力一拉,一個不穩就朝泳池栽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本著同歸於儘的原則,鬱甜毫不猶豫反手拽住施可嵐,把罪魁禍首也拉了下去。
“噗通!”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眼睜睜看著鬱甜和施可嵐同時落水,季和風腳下一轉就要跑過去,但是不遠處陳博之看見了他的動作,卻朝他挑釁一笑,疾跑兩步,直接跳進了泳池。
鬱甜是會遊泳的,嗆了一口水之後她就反應了過來,脫掉自己厚重的羽毛外套遊上了岸。
曲蓉蓉嚇了一跳,見鬱甜自己遊上岸才鬆了口氣。
見此,季和風也停下了腳步。
陳博之在那裡,他行事多少有些顧及,他不能讓陳博之留意到鬱甜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陳博之從泳池中撈起了差點溺水的施可嵐。
楊心遠立馬就跑到了鬱甜的旁邊,將自己的外套遞了過去,而另一邊,施可嵐也被陳博之帶走了。
段女士依舊是那個有pnb的段女士,她推拒了邊夫人的好意,讓鬱甜回車子裡自己去換衣服。
一直跟在身後有些小心翼翼的楊心遠似乎想跟著,但是卻被鬱甜婉拒了。
見她媽瞪她,鬱甜想了想,還是問道:“謝謝你,你叫什麼?”
男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楊心遠。”
鬱甜點頭,主動與對方握了手。
楊心遠急忙伸手握了一下,然後催她:“你快去換衣服吧,一會兒要感冒了。”
鬱甜轉頭朝大門跑去。
換了一件乾練時髦的雙排扣西裝裙,鬱甜一下車,就看見了季和風。
“季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季和風皺眉看著鬱甜濕漉漉的頭發:“還要回去?”
“嗯……”鬱甜見他的視線盯著自己的手看,她也下意識的低頭看去。
啊,楊心遠的外套,雖然沒用,但是順手就抓過來的,一會兒要還給人家的。
說到外套。
鬱甜眉毛一豎:“季哥哥,你為什麼隻穿了襯衫?”
不會把不會吧,不會去給施可嵐送完溫暖才想起來看她吧。
啊,怎麼今天一天受了施可嵐的氣還要受狗男人的氣!
氣成個包子!!
季和風一怔,他的腦回路根本沒跟鬱甜產生共振,剛要回答,鬱甜卻“哼”的一聲,披上了楊心遠的白色西裝外套,抱胸就走。
女配是有骨氣的女配,當誰沒人送外套呢!
季和風見鬱甜的動作,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舒服,他剛要叫住人解釋,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高秘書。
嗯,從外麵等到現在,一直在等的高秘書。
再抬頭,鬱甜已經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