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 顧舒窈在施聞禮工作室入職已經有了兩個月了。
12月了。
因為施聞禮答應說在自己品牌的春季新品發布會上給顧舒窈一個表現的機會，所以顧舒窈這個月開始就沒怎麼和他一起在外麵跑了, 而是安心駐守工作室, 畫圖紙，設計服裝。
雖然說在家裡也能工作，但是顧舒窈喜歡工作室裡同事之間相處的氛圍, 也喜歡工作室的辦公環境，倒是每天按時打卡上班，然後在工作室工作到很晚才回家。
這一天, 顧舒窈一如往常那般九點鐘準時打了卡。
和前台MM nikki打招呼的時候，顧舒窈發現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滿是羨慕，也沒有多想，直接上樓去了。
上到二樓，顧舒窈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大捧放在自己位置上的花束。
是豔麗奔放的紅，搭配著白色的滿天星和藍色的勿忘我，滿滿的一大把, 估摸著應當是惡俗的99朵。
看到這束配色令人窒息的花, 顧舒窈忍不住嘴角抽了一抽。
而就在這時，同事Jackie一臉八卦地湊上來，親熱地抬起手，搭在顧舒窈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向那束花：“蔓珂~這花是誰送你的呀~？”
其實顧舒窈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但她還是回答Jackie說“不知道”。
即便內心是排斥的，但是這花還是要處理的。
顧舒窈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 這才上前，拿起了夾在花束當中的那張卡片。
粉色的，燙著金邊的卡片。
顧舒窈默默地打開了卡片，隻見熟悉的字體跳入眼簾——
蔓珂，雖然分手兩個多月了，但是我還是愛你，我舍不得你……我們和好吧，好嗎？
永遠愛你的，雨杭。
顧舒窈：“…………”
就在顧舒窈拿著這張卡片忍不住要石化的時候，歐陽菲菲湊過來了，陰陽怪氣地開口：“蔓珂，像雨杭這麼癡情的男朋友真的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了，你還是和他和好吧~彆鬨小姐脾氣啦~”
顧舒窈都懶得搭理歐陽菲菲。
她直接拿起這束，快步走到茶水間，直接把花扔到大垃圾桶裡麵去了。
行雲流水地做完這件事，顧舒窈才又走回歐陽菲菲麵前。
程蔓珂原本個子就高，今天顧舒窈又穿了一雙8cm的細高跟，一米八的高度簡直就是居高臨下地睥睨身高隻有162cm還穿著平底鞋的歐陽菲菲的。
“歐陽菲菲，勞駕你替我轉告佘雨杭——我沒空和他扯這些情情愛愛的！要是他真想當個人，就離我遠一點！可彆把我惹毛了，讓我動用我們程家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程蔓珂對歐陽菲菲說到。
一旁的Jackie很是配合，不懂就問：“蔓珂，你們程家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是啥？”
既然Jackie誠心誠意地發問，顧舒窈就大慈大悲地回答她了：“分彆是我二哥、大哥和我爸。殺傷力遞增。”
程家三位男主人對程蔓珂的溺愛程度歐陽菲菲是有所耳聞的，所以聽到顧舒窈這樣說，歐陽菲菲的臉不由得一青。
但是現在是和顧舒窈battle的環節，歐陽菲菲覺得自己不能輸！
梗起脖子，歐陽菲菲抬著頭仰視顧舒窈，努力擺出一副不慫的架勢：“你的哥哥爸爸厲害，那你倒是叫他們出手啊！狠話誰不會放？！”
歐陽菲菲話音一落，就有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倒也不用程家人出手，我就可以了。”
這個聲音是每一個施聞禮工作室的人都認得出來的。
顧舒窈感覺到Jackie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很明顯地一僵，然後飛快地收了回去。
轉身對著施聞禮叫了一聲“boss”，Jackie趕緊一陣風似地開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假裝認真工作起來。
看到歐陽菲菲要學Jackie開溜，施聞禮叫了一聲“Fanny”，然後目光嚴厲地看向她，道：“我說過，希望你不要把個人恩怨帶到工作室來。你今天犯規了。”
說到這裡，施聞禮頓了頓，回頭對跟在他身後的秘書Luna說：“你回去和財務說一聲，Fanny這個月績效扣50%。”
施聞禮工作室的氛圍素來和睦，施聞禮對下屬也是和善有加的。
這一次倒是他破天荒頭一回提出要扣員工的工資。
始作俑者歐陽菲菲不吸取教訓便罷，還頗為不服氣地問自家boss：“boss，你是不是太過厚此薄彼了？程蔓珂和我起衝突，就隻扣我的不扣她的？！”
“是你先挑釁的，我都看到了。”施聞禮的目光冷了下來，“Luna，Fanny公然反駁上司，再扣30%績效。”
給Luna下達完命令，施聞禮看向歐陽菲菲，補充：“如果你對我做出的這個懲罰不服，可以去仲裁機構申請勞動仲裁。”
說完，施聞禮叫了顧舒窈一聲：“蔓珂，你跟我來我的辦公室一下。”
————
顧舒窈像個乖巧的小媳婦一樣，低著頭跟在施聞禮的身後進了他的辦公室。
在顧舒窈關上施聞禮辦公室的大門的同時，施聞禮已經按下了電動百葉窗的開關。
百葉窗落下，將施聞禮的辦公室和外麵的世界隔開來。
示意顧舒窈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施聞禮給她倒了一杯水來，問：“你的那個前男友佘雨杭是不是分手之後一直在糾纏你？”
顧舒窈接過了施聞禮遞過來的水，誠實地回答：“倒也沒有。剛剛分手的時候他有到我家找過我，讓我叫保安請出去了。說起來，今天還是那之後他頭一回聯係我。”
說到這裡，顧舒窈頓了頓，補充：“以我和佘雨杭交往的那些日子的了解判斷，我覺得……佘雨杭是被歐陽菲菲唆使著回來找我和好的。”
施聞禮挑了一下眉頭：“哦？”
顧舒窈斟酌了一下字句，開口：“反正在我的印象裡，佘雨杭很聽歐陽菲菲的話，歐陽菲菲讓他做什麼他就去做什麼……當年佘雨杭追我，也是歐陽菲菲示意的。”
聽到佘雨杭和歐陽菲菲之間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關係，施聞禮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沉默片刻，施聞禮才安慰了顧舒窈一句：“當年還真的是……難為你了。”
“還行吧。”顧舒窈笑了，“還好我及時止損，和佘雨杭分手了。隻是沒想到這麼不湊巧，現在又和歐陽菲菲成了同事。”
施聞禮沒有立即說什麼。
他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那裡拿了一份文件，翻看了一下，又折返回來，把這份文件遞給顧舒窈：“這是這兩個月裡工作室所有人的績效考評。向來中規中矩拿B的歐陽菲菲，這兩個月的評級都是D……我猜想，歐陽菲菲的工作效率變差，是不是和你來到我們工作室有關？”
“聞禮哥哥，你這口鍋我可不背！”
顧舒窈不樂意地說了一句，接過了施聞禮遞來的文件，往上麵一看。
果然，10月和11月兩個月，Fanny Ouyang的評級都是D。
D級，已經是工作室裡最低的評級了。如果有員工連續三個月拿D，是要被開掉的。
看到歐陽菲菲表現這麼差，顧舒窈難免有些幸災樂禍。
但是比之歐陽菲菲的績效評級，她更好奇的是自己的評級。
可是她翻遍了整本文件，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一旁觀察著顧舒窈的施聞禮哪裡猜不到顧舒窈想要找什麼，當即就笑了：“彆找了，你的情況特殊，是不用考評的。”
說到這兒，施聞禮頓了頓，又道：“而且你這兩個月的表現很優秀，完全可以拿A+。”
顧舒窈知道施聞禮是踏實不浮誇的性格，既然他這麼說，就證明他是認可自己的工作的。
不好意思地衝著施聞禮笑了一下，顧舒窈特彆上道地拍了一下他的馬屁：“這不都是聞禮哥哥你帶得好嘛！要不然我一個半路出家的菜鳥，哪裡能拿得到這個評級！”
雖然知道顧舒窈是在拍自己的馬屁，但是施聞禮還是忍不住要開心。
無奈地衝著顧舒窈點了一下手指，施聞禮撇開歐陽菲菲的事，又從自己辦公桌上拿起另外一份文件，翻閱了一下，和顧舒窈說起工作上的事情來：“昨天你給我拿來的這份設計稿，我看過了，我覺得這幾個地方可以修改一下……”
聽到大神施聞禮要指導工作，菜鳥顧舒窈馬上從沙發上彈起來，走到他身邊，聽他吩咐。
顧舒窈今天噴的是木質調的香水，淡淡的雪鬆芳香隨著她的靠近飄來，讓施聞禮不由得恍了一下神。
可施聞禮也隻是停頓了一下。
接著往下說的時候，他悄悄地側過頭去看顧舒窈。
隻見她低著頭，長長的濃密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她黑寶石一樣的眼睛上投下陰影。
很美。
看著這樣的顧舒窈，施聞禮感覺到自己心頭上那顆發芽許久的植物終於“啪”地一下，開出了花來。
————
被施聞禮這麼當眾下麵子，歐陽菲菲開始狠起了顧舒窈。
她很不服氣，為什麼就隻扣她一個人的工資？！boss這是明目張膽地偏袒！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歐陽菲菲敢怒不敢言。不敢去挑釁施聞禮的權威，歐陽菲菲乾脆就拿佘雨杭出氣。
在佘雨杭的家裡，歐陽菲菲拿著他家沙發上的抱枕，超級大力地揍他：“都怪你都怪你！要是你沒有和程蔓珂分手，她又怎麼會來我們工作室？！你去把她追回來啊！追回來之後馬上叫她辭職！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而在和程蔓珂分手的這兩個月裡，佘雨杭慢慢地發現了自己的真心，並在給程蔓珂送出這束99朵的花束的時候，確認了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是歐陽菲菲。
所以，在歐陽菲菲打累了的時候，佘雨杭伸出雙手，一把將她狠狠地擁入懷中：“菲菲！這麼多年我一直愛的人是你啊！你不要再把我推向彆人了，好不好！”
佘雨杭這忘我的自白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到歐陽菲菲的臉上，直接把她給抽醒了。
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來將佘雨杭一把推開，歐陽菲菲像彈簧一樣往後彈去，坐得離佘雨杭遠遠的。
“雨杭你醒醒！你怎麼可能會愛我？！你不記得我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歐陽菲菲冷著一張臉，看向佘雨杭。
歐陽菲菲這句話就像一盆冰水，將佘雨杭從頭到尾澆了個透心涼。
“是。”佘雨杭垂下頭來，喪氣地開口，“我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如果我們不以情侶身份在一起，那就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永遠地陪伴在對方的身邊。
佘雨杭的上道讓歐陽菲菲很滿意：“是的。所以雨杭，你不要再搞錯了——你不愛我，你愛的是程蔓珂。去把她追回來吧，我希望能夠看到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