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六】(1 / 2)

果然,後宮的發展情況一如顧舒窈所預料的那般。

皇後同自己的心腹太醫一頓研究,發現了塗姣這些日子來脈案的不對勁。

第二日,眾位妃嬪前來向皇後請安的時候,皇後便迫不及待地同塗姣搭上了話:“儀貴人,昨兒貴妃說皇上頗是心儀你,本宮就上了心……”

“皇後娘娘可彆又把鍋丟給我。”顧舒窈直接就下了皇後麵子,“我說的是皇上’雨露均沾’,可沒說皇上喜歡儀貴人。大家夥眼睛明亮著呢,皇上喜歡的是熙嬪。”

說著,顧舒窈瞥了歸念梅一眼。

隻見歸念梅神色如常,隻是嘴唇有些發白。

“嗬嗬——”皇後乾笑了兩聲,“可不就是一個意思麼?不必如此計較這些細節。”

皇後熟練地化解了顧舒窈製造的尷尬,又繼續自己剛剛的話題:“昨兒本宮特地命太醫院的劉院判拿了儀貴人你的脈案來看,發現有些問題。本宮隻怕是你上次在翠華宮跪壞了身子,所以今日特地命劉院判在外麵候著,給你再把把脈。”

皇後話音一落,塗姣頓時就一臉倉皇地站了起來,動作之大,幾乎將放在她和歸念梅當中的那個高茶幾給打翻。

白著一張臉,塗姣向皇後行禮道:“皇……皇後娘娘,嬪妾一切都好,不必再讓太醫為我把脈了……”

“我們這些後宮的女人,頭一等的任務就是給皇上開枝散葉,誕下龍子龍女。”皇後一副殷殷善誘的模樣,“儀貴人不要硬抗,本宮聽聞你上次在翠華宮罰跪的時候,還暈倒了三次還是四次?可見你身子需要好好調理才行。”

就算皇後正在集火塗姣,顧舒窈也不能忍她這三番兩次暗搓搓地拉自己出來躺槍的操作了:“皇後娘娘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儀貴人在我翠華宮跪暈了幾次又怎麼了?!人是皇後娘娘您罰的,跪四個時辰也是您定的。現在可好,敢情錯全在我了?!”

看到席貴妃就這麼伶牙俐齒地駁斥了回來,皇後惱羞成怒,剛要拍桌子怒罵一頓顧舒窈,卻不想顧舒窈一挑眉毛,倒是搶在她前麵先開了口:“皇後娘娘,眼下西南時局緊迫,皇上正為此頭疼不已,您就彆同我扯這責任了!還是趕緊讓太醫進來,給儀貴人瞧瞧身子吧。莫要讓她被您那番懲罰給弄壞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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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窈這番話像是一盆冷水,當場就把皇後這騰騰升起來的怒火給潑滅了。

皇後意識到了席貴妃後麵站著的是席家,也意識到了自己這會兒關注的人應該是儀貴人。

跟變臉似地將臉上的怒氣儘數收起,皇後微微頷首,道:“貴妃所言極是。當務之急,還是得先考慮皇家子嗣之事。”

說完,皇後便將手一招:“來人,宣劉院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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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院判一進來,塗姣都還沒到能用什麼法子糊弄過去,就讓皇後身邊的兩個得力大宮女一左一右地按住了,逼她交出了自己的手腕。

劉院判在塗姣的麵前跪下,將手往塗姣的手腕上搭去。

此時的塗姣憂心如焚,可這裡一屋子的妃嬪瞧著、皇後盯著,她不敢鬨,隻能死咬著自己的下唇,等劉院判給她判刑。

給塗姣診完了脈,劉院判眉頭一挑,先拱手同塗姣一拜,說了一句“恭喜儀貴人”,然後轉頭麵向皇後,跪拜道:“恭喜皇後娘娘,儀貴人有喜了!從脈象上看,儀貴人已經懷孕一月有餘。”

雖然皇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聽到切確的回答從太醫的口中說出來,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妒恨的神情。

即便皇後臉上的妒恨稍縱即逝,可還是讓顧舒窈給捕捉到了。

頓時,顧舒窈的心情變得不錯起來。

很好,皇後發現重點了。

像是怕皇後還不夠生氣一樣,顧舒窈還前來煽風點火:“儀貴人的肚子可真爭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皇上這幾個月翻的都是熙嬪的牌子罷?”

說到這兒,顧舒窈空出了一段意味深長的留白,讓在場妃嬪自己細品。

顧舒窈這番話,引得妃嬪們都若有所思起來。

塗姣整張臉都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估摸著大家品味得差不多了,顧舒窈又生氣道:“太醫院養的都是什麼廢物!天天都給主子們把脈,居然沒有把儀貴人有孕一事給診出來?!還好皇後娘娘謹小慎微,讓劉院判給儀貴人把了脈,要不然周邊的人不注意出了事,誰能負責?!”

說著,顧舒窈站起身來,朝著皇後恭敬地行了一禮,嚴肅道:“皇後娘娘,太醫院這等欺上瞞下之徒,切不可再留了!”

皇後正在氣頭上,被顧舒窈這麼一激,當即拍桌而起:“來人!給本宮查明每日給儀貴人診脈的太醫是誰!查出來是誰後,直接打他三十大板,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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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的人辦事很快,不一會兒就把負責每日給儀貴人請脈的王太醫給揪了出來,拉到她的坤寧宮,當著眾位妃嬪的麵,打了他三十個板子。

皇後娘娘震怒,打板子的人不敢放水,這三十板子是打得結結實實的。

一頓板子打下來,這位太醫也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看到王太醫被打得血肉模糊,皇後隻覺得心中的這口惡氣出了,讓眾妃嬪都散了。

大概是氣糊塗了,皇後都不記得維持自己日常的和善人設了,根本看都不看塗姣一眼、虛偽地叮囑她要注意身體等雲雲,當即就拂袖而去。

塗姣一朵小白花,哪裡見過人被板子打得半死不活的場麵?站起來的時候,塗姣的腿都是抖的,得她帶來的兩個大宮女攙扶著,才微微顫顫地走出坤寧宮的正殿去。

塗姣邁出門檻的時候,坤寧宮的小太監們正拿著水潑院裡的血,拿拖把和刷子清理地麵。

——王太醫是被人拖出去的,身上的血淌了一路,一直從院中到院門口,黑紅黑紅地,特彆瘮人。

看到地上的血跡,塗姣心兒一震,忙不迭地把目光挪開。

就在這時候,寧嬪扭著纖細的腰肢,妖嬈地扭到了塗姣身旁。

轉頭瞥了一眼血腥的坤寧宮正院,寧嬪嘴角一勾,露出了個諷刺的笑:“儀貴人,王太醫可是因為你,才被打成這個樣子的呢。萬一王太醫撐不過今晚上死了,你可就要小心了……”

說著,寧嬪猛地湊到塗姣身邊,附在她耳邊陰森森道:“王太醫會變成厲鬼,來找你索命的!”

寧嬪話音一落,塗姣直覺一陣陰風吹過,腦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現起王太醫方才被打的慘狀,即刻慘叫了一聲,兩眼一翻,身子軟了下去。

發現塗姣突然癱下來,扶著她的兩個宮女心一驚,趕緊架住了她的身子:“貴人!貴人!”

就在這時,旁邊路過的吳貴人伸出手猛地指向塗姣,掩麵叫道:“啊呀——!儀貴人流血了!”

聽到吳貴人這一聲,坤寧宮的那些個各懷鬼胎的妃嬪皆是精神一震!

但是高興可不能擺在臉上,眾人還是故作擔憂地湧上來,將塗姣圍了個水泄不通!

“呀!儀貴人真的流血!”

“怎麼辦呀!儀貴人是不是小產了?!”

“天呐!好多血!好可怕!”

“¥%#@*!”

“&%¥……@”

顧舒窈是最後一個從坤寧宮正殿裡走出來的人。

將諸位妃嬪們的即興表演看在眼中,顧舒窈心裡冷冷地笑了一聲。

一個兩個的裝什麼緊張呀?倒是來個人去叫太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