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2 / 2)

這人不是彆人,就是昨日遇襲之時,冒險出去送信的家丁。

阿全見沈映月記得他的名字,受寵若驚,笑得更燦爛了。

但馬管事的臉色卻不大好看,他誇了沈映月一路,但沈映月卻沒有對他好好笑過。

沈映月道:“都忙去罷。”

眾人應聲,各歸各位。

阿全便也回去繼續刷馬。

沈映月站得不遠,打量了一下他刷的馬。

這匹馬鬃毛略長,身形勻稱,四蹄健壯,較其他馬更高。

沈映月道:“這匹馬……似乎有些特彆。”

阿全答道:“夫人,這是將軍的愛駒,赤耳。”

沈映月仔細看了看馬兒的耳朵,果然有些泛紅,有趣得緊。

阿全見她似乎很感興趣,又道:“這赤耳跟著將軍身經百戰,聽說能日行千裡呢!”

沈映月笑了下。

日行千裡當然是不可能的,也隻有這般單純的少年會信了。

那馬兒被拴在馬墩上,不耐地左右搖頭——那拴著的韁繩過短,讓它有些不舒服。

沈映月上前幾步,靠近赤耳,主動為它調整韁繩。

馬管家嚇了一跳,忙道:“夫人小心!這赤耳脾氣烈得很!”

話音未落,沈映月已經把韁繩鬆開了,她淡定地調長了些,又繼續拴好。

赤耳活動了一下頭,自由了許多,它咕嚕兩聲,似乎十分滿意。

馬管家和阿全看得目瞪口呆。

阿全詫異道:“這赤耳挑人得很!將軍以外的人靠近它,它便容易發脾氣,小人最初來為它刷洗時,可沒有少受它欺負呢!”

馬管家也嘖嘖稱奇,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定是夫人貌美,連這馬兒也馴服了!”

沈映月笑了下,她伸手摸了摸赤耳,道:“興許是我住在竹苑,染了它熟悉的氣息罷。”

沈映月在前世,偶爾也會去騎馬,騎術算不得精湛,但也不會被甩下來。

赤耳盯著沈映月看了一會兒,眼神似乎有些悲傷,沈映月覺得,它應該是想主人了。

她輕輕拍了拍赤耳,道:“有空帶你出去逛逛。”

赤耳仿佛聽懂了一般,“嘶”了一聲,算是回應。

眾人又是一驚。

沈映月待了一會兒後,便離開了馬廄。

馬管事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馬管事,外院的家丁丫鬟,如何計算月錢?”

馬管事正色道:“回夫人,家丁分為家仆、院工、長工、短工……按照不同的類型,發放月錢。”

沈映月思索一瞬……這和現代大企業中的職級工資,倒是有些像。

沈映月又問:“那這些馬奴,屬於什麼類型?”

“他們屬於長工,月錢都是一樣的,每月五十文。”

沈映月看他一眼,道:“無論做得好壞,都是五十文?”

馬管事愣了愣,答道:“是……他們這活兒,也談不上好壞,總之都是刷馬、喂食……”

沈映月卻搖頭,道:“雖然都是照料馬匹,但刷馬的數量、喂馬的用心程度,卻是人人不同的。”頓了頓,她道:“若他們所做的工作,成效不一樣,待遇是否也該分出差異來?”

經沈映月這麼一說,馬管事也凝神思索起來。

沈映月笑了下,道:“馬管事不要急著回答,可以想好了再說。”

馬管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也發現了,每次來馬廄,總有幾個人偷懶。

但因為大夥兒都相熟,也不好日日拉著臉訓人,若是能將發月錢的方式變一變,興許還能激活他們。

沈映月逛完了外院,雖然管理上有些瑕疵,但看起來暫時沒有大問題。

可見這馬管事雖然言辭有些浮誇,但還算是個辦實事的人。

沈映月想了想,問道:“賬房在哪?”

馬管事連忙指了指前麵,道:“路過抄手遊廊,便是賬房了,薑媽媽和廖先生,平日都在那裡。”

沒等沈映月說話,馬管事又小心翼翼道:“夫人,小人送您過去罷!?”

他笑得近乎討好,讓人難以消受。

“不必了。”

馬管事神情有些失望,他一路仔細揣摩沈映月的心情,卻怎麼也捉摸不透。

沈映月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沈映月目光落到他麵上,道:“馬管事,日後我們會時常見麵,少不得要討論內務,有些話,我便說在前麵了。”

馬管事連忙躬身:“小人洗耳恭聽。”

沈映月淡淡開口:“我這個人一向直接,做事關注過程,更看重結果。馬管事不必想著討好我,因為這樣會加重你自己的負擔。你隻要將差事辦好,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馬管事頓時呆住。

他也跟過不少主子,每位主子的脾性不同,他便總是習慣調整自己,去迎合主子們的喜好,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見誰都要奉承的習慣。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主子這般明白地說出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向沈映月,但沈映月麵容平靜,眼神真誠,並無一絲不悅——她是真的將他當成自己人,才會將想法直接告訴他的。

馬管事反而放下心來。

他露出笑容,道:“多謝夫人提點,小人明白了。”

沈映月也對他笑了笑:“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馬管事走後,沈映月便來到了賬房。

這賬房位置有些偏僻,但裡麵卻收拾得纖塵不染,井井有條。

此刻,廖先生正端坐在桌案前,查閱賬冊。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抬頭,一見沈映月過來,便起身行禮。

沈映月衝他點頭致意,道:“廖先生,我想來看看鎮國將軍府的賬冊。”

廖先生麵色淡漠,連聲音也是冷冷的:“鎮國將軍府家大業大,近年的賬冊少說也有十幾本,不知道夫人想看的是什麼?”

沈映月心道,這廖先生和馬管事,簡直是兩個極端,若是能中和一下便好了。

她答道:“我想了解鎮國將軍府當前的入、出情況。”

簡單地說,要管理好鎮國將軍府,她必須先掌握府中現金流的情況。

廖先生看了沈映月一眼,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便轉身,抽出一冊厚厚的賬本,遞給她。

“夫人請看。”

沈映月笑著接過,道了句謝。

然後,便在他旁邊的桌案前,坐了下來。

廖先生微微有些訝異。

沈映月頭也未抬,道:“先生不必管我,我若有問題,自會請教。”

廖先生連忙收回目光,又恢複了冰塊臉。

沈映月低頭,認真查閱賬本。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注意到這桌麵上放的一方硯台,麵色變了變。

“這是誰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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