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沈映月便轉身,離開了涼亭。
大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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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月疾步穿過長廊,往竹苑走去。
微風吹起她的裙裾,發絲紛揚。
巧霜一路小跑跟著,有些不明所以。
她關切地問:“夫人,您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映月回過神來,終於放慢了步子。
“我沒事。”
巧霜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映月一眼,沈映月依舊麵容平靜,看不出什麼異常。
巧霜低聲道:“夫人,流光閣雖然還沒開起來,但奴婢見大夫人的態度,似乎並不強求,您也彆太緊張了,大夫人還是心疼您的……”
沈映月輕輕應了一聲。
隻是這被人心疼的感覺,她不太習慣罷了。
在前世,除了奶奶之外,幾乎沒有人關心過她。
在大學裡,隻要不上課,她便要出去打零工,賺取學費,早就習慣了獨立做選擇,自己承擔後果。
初入職場後,她一往無前,慢慢嶄露頭角,逐漸成為獨當一麵的職場精英。
商場如戰場,要成功,需要的是敏銳的嗅覺,冷靜的頭腦,果決的手腕。
被人心疼?
沈映月沒有嘗過這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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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主街之上,最大的一家客棧,說關就關了。
但奇怪的是,這客棧外圍掛了一副字,上麵寫著:“十一月初八。”
就算站在街口,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路過的百姓們,見到這條幅,都有些好奇。
“十一月初八是什麼日子?”
“不知道啊,也許是新鋪子開業罷!”
“之前這客棧已經夠冷清的,還有誰會盤下這裡的鋪子?”
“聽說這是鎮國將軍府的鋪子,如今被收回去了,也不知道要開什麼店……”
“嘖嘖,鎮國大將軍去世之後,鎮國將軍府都淪落到要開店維持營生了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輪不到咱們操心,哈哈哈……”
吳小刀也站在人群之中,他聽到眾人如此議論,不由得皺了皺眉。
遂轉過身,跨上馬背,回家去了。
待吳小刀回到吳宅之時,白燃已經到了。
白燃道:“你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吳小刀輕歎一聲:“如今永安侯的人在軍中耀武揚威,看到他們便煩得很,所以下了值,我見了探子,就回來了。”
白燃點了點頭,道:“罷了,彆理他們。探子怎麼說?”
一說起這事,吳小刀便笑了聲,立即坐下來,道:“探子一直關注著鎮國將軍府的動靜,近期的消息,真是一個比一個精彩。”
白燃:“有話快說,彆賣關子!”
吳小刀嘿嘿兩聲,道:“你可記得將軍府上的莫二爺?”
“好賭的那位?”
“不錯!”吳小刀挑了挑眉,道:“他前些日子去長樂賭坊,聽說欠下了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連白燃都瞪大了眼:“那後來呢?”
“萬萬沒想到,是嫂夫人去撈的人,聽說她現場要剁莫二爺的手指頭,把那長樂賭坊的朱七爺都嚇壞了,銀子也不敢要了!於是,直接放莫二爺回去了。”
“還有這等事?”白燃驚訝不已:“當真是奇了!”
就在這時,隔壁房中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
他剛剛運功調息完,便聽見了吳小刀和白燃的聲音。
莫衡長眉微蹙……剁手指頭!?
莫寒想起沈映月……送葬路上,她明明身子柔弱,卻努力保護大夫人的模樣,還有在書房之中,她閒適地依著矮榻,沉靜悠然看書的樣子……
如今這探子的消息,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
不過,二叔居然還敢入賭坊,若真砍了手,也是一勞永逸。
白燃道:“如今,嫂夫人一個人支撐鎮國將軍府也是不容易……”
“是啊,嫂夫人前腳把莫二爺救了回去,後腳又去醉心樓抓莫衡了……莫衡那小子,上次吃了虧,居然還不記事……”吳小刀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莫寒濃眉攏得更緊了……莫衡這小子,日日流連花叢,無所事事,就是欠收拾。
待他回去了,定要胖揍一頓。
白燃飲了口茶,悠悠道:“之前我也聽探子說,鎮國將軍府如今有些入不敷出,所以連一些鋪子都收了回來,打算自己經營了,畢竟離了將軍,不少進項就沒了。”
吳小刀似乎突然響起了什麼,一拍腦門:“難怪!”
“我路過主街之時,便見到了鎮國將軍府的招募令,似乎要招一批小廝,工錢給得還不低呢!需得讀過幾年書,能識文斷字,對了!還一定要身量高大,相貌堂堂,由夫人親自過目才可……”
白燃眼皮跳了跳:“還有這事?”
話音未落,吳小刀身後,一個涼颼颼的聲音響起來——
“你方才說,夫人要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