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徐徐行駛出了黑市,向回程的方向進發。
兩人聊了一路,不知不覺,便回到了宅子裡。
沈映月與莫寒一起用完膳,便回到了臥房。
巧雲正在整理床鋪,見沈映月回到,笑著迎上來。
“今日發生了什麼好事,夫人這般高興?”
沈映月微愣了下,道:“好事?”
巧雲笑道:“夫人一進來,麵上就帶著笑,奴婢還以為夫人今日出去,遇到什麼好玩的事了。”
沈映月想了想,能順利確認宣王的企圖,又能不費一兵一卒套出大批軍糧,也算是好事了。
若說好玩……沈映月無端響起那五十文錢,又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巧雲一看,立馬開口:“瞧瞧,夫人最近總是這般,想著想著就笑了。”
沈映月有些詫異:“是麼?”
巧雲道:“是呀!夫人最近連笑容都變多了,您沒有感覺麼?”
沈映月心頭微動,垂眸笑笑:“不過是風寒好了,心裡鬆快些……你的床鋪好了麼?”
沈映月這麼一說,巧雲才想了起來,又轉身去鋪床了。
沈映月在窗前坐下。
燈火如豆,將她的影子投射在窗欞之上。
沈映月輕輕挑著燈芯,溫暖的小小火苗,映射在她眼睛裡,似乎又變得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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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莫寒和沈映月,便開始各忙各的。
沈映月想在雲城逛逛,莫寒便囑咐丁堯,為沈映月安排。
於是,沈映月便花了四天時間,將雲城逛了個遍。
“丁堯,幾日下來,城中主要的區域都逛完了,似乎很少見到學堂?”沈映月頭戴幕離,在街邊踱步。
丁堯跟在她身後,低聲應和道:“夫人說得不錯……這雲城裡的學堂,少之又少……南疆本就貧瘠,能種植的田地很少,窮人家大多放牧或采石為生,富人家若是想讓孩子讀書,也是挑了厲害的先生,請到府中去……所以,自然很難看到學堂。”
沈映月聽了,有些奇怪,問:“采石……指的是什麼?”
丁堯答道:“南疆盛產玉石,不少孩子,十來歲便跟著父母,進山采石了。”
沈映月恍然大悟。
她想起來,之前在盤點府中庫房時,有不少南疆的玉器,當時還未曾留意,如今看來,應該都是南疆進貢的,而皇帝又賞給了莫寒。
沈映月問:“我也聽說過,南疆的玉石聞名遐邇,但這幾日逛坊間時,似乎沒見到多少玉器鋪子?”
丁堯笑了笑,道:“夫人,說句不好聽的……南疆民風彪悍,能做精細活兒的人不多,許多人隻顧著采石,采了之後,便賣給中部或者北部的商人,由他們雕琢成玉器。”
沈映月微微蹙眉,道:“如此一來,豈不是折損了不少利潤?”
丁堯道:“確實如此……但南疆時而動蕩,不少人往往是采了玉石,立即脫手賣了,換成金銀傍身,若是真的在這兒雕琢玉器……一來缺乏客源,二來,采石人也耐不住性子。”
說罷,丁堯指了指前麵的市坊:“夫人您看,那邊便是賣玉石的地方。”
沈映月轉頭看去,隻見街道兩旁,擺了不少小攤,每個小攤上,都放著各種各樣的玉石。
沈映月一時興起,道:“去看看。”
幾人走到了攤位前,攤主操著一口彆扭的漢話:“這都是上好的玉石!夫人看一看啦!”
沈映月看了這攤主一眼,丁堯低聲道:“這裡龍蛇混雜,也有不少西夷人。”
沈映月表示理解。
西夷和大旻雖然征戰連年,但漢人友好,生活在邊境的西夷人、或者混居的後代,還算過得安穩。
但反之,宛城被西夷霸占的那些年裡,漢人卻慘遭□□。
邊疆的百姓,時常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不少人都過著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
沈映月與丁堯沿著街道,徐徐看去,這裡的玉石眼花繚亂,有綠鬆石、桃花玉石、藍田玉石等等……沈映月逛了一圈,不知不覺,便買了不少玉石。
她心中思忖,若是這玉石能在南疆經過雕琢之後,再送去北方,對采石人來說,倒是一筆不錯的生意。
天色將晚,沈映月乘車回府。
巧雲迎了上來,接過沈映月手中幕離,道:“夫人回來了,用膳了麼?”
沈映月搖頭,問道:“孟師父回來了嗎?”
府中除了丁堯,其他人還不知道莫寒的真實身份。
巧雲道:“還沒有。”
沈映月點點頭,遂進了臥房。
直到晚膳過後,莫寒才從外麵回來,路過中庭時,恰好遇見丁堯。
莫寒隨口問道:“今日陪著夫人出去了?”
丁堯向莫寒見禮,沉聲答道:“是,屬下陪著夫人逛了逛城南的玉石街。”
“玉石街?”莫寒似乎有些意外,道:“她怎麼突然要想去看玉石了?”
丁堯笑了下,道:“屬下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沒有姑娘家不喜歡玉罷?”
莫寒微微一頓,回頭看了丁堯一眼,道:“你的意思是……夫人喜歡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