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深深看著沈映月,低聲:“我若不來,你怎麼辦?”
沈映月微怔,道:“我……我還可以想彆的辦法,和南疆的安危比起來,我實在微不足道,將軍當以大局為重……唔……”
沈映月話未說完,便被莫寒的吻,封住了唇。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乾脆、霸道、不容置疑。
沈映月下意識攥緊他身前衣襟,揪成一團。
山洞之中,幽暗闃靜。
唯有水珠滴落的聲音,和狂亂的心跳聲。
須臾之後,莫寒放開沈映月,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
“天羅地網又如何,陰謀詭計又如何?”莫寒聲音微沉,似有鼻音:“你在這兒,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會來。以大局為重沒錯,可你又怎知,自己不是我的‘大局’?”
兩人靠得極近,沈映月隻覺得麵頰滾燙,不發一言。
“這事要怪我……從未對你言明。”
莫寒說罷,伸手撫上她細膩的麵頰。
“阿月於我而言,是不可代替的存在,我不允許你有任何委屈和犧牲,旁人一句‘大局為重’便哄得你離開了我,阿月怎麼不想想,我這般心悅於你,怎麼會與你不辭而彆?”
沈映月怔怔地看著他,莫寒瞳仁漆黑,低笑:“真是個傻姑娘。”
沈映月鼻子微酸。
連日以來的緊張、害怕、酸楚,在這一刻,一齊湧上心頭。
莫寒不在時,她極力克製,讓自己保持冷靜,審時度勢。
而現在,他就在眼前,溫柔地將她圈在懷裡,沈映月隻想痛快地哭一場。
沈映月將頭埋入他懷中。
莫寒小聲哄著:“乖,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沈映月聽了,詫異抬頭:“玩?”
莫寒唇角微勾,道:“摩柯敢對你下手,我自然也要送他一份大禮。”
兩人出了山洞,莫寒環顧四周,趁著周圍的士兵不備,便帶著沈映月縱身一躍。
不久後,兩人便到了西夷皇宮的最高處。
莫寒扶住沈映月,隱藏的樹梢後麵。
他指著皇宮之外,不遠處的空地——那邊搭了大大小小的帳篷。
“那裡是什麼地方?”沈映月低聲問道。
莫寒笑了笑:“那是摩柯的糧倉。”
沈映月問:“摩柯的糧倉怎麼會在這裡?”
莫寒低聲道:“摩柯與四王子薩穆爾不和,這次北征,也是力排眾議,艱難成行,他將大部分糧食放在眼皮子底下,就是為了不出亂子。”
沈映月秀眉微挑:“將軍,打算怎麼玩兒?”
莫寒笑笑:“這天乾物燥,北風漸起,最適合玩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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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摩柯將宮殿裡裡外外搜了個遍,都沒能找到沈映月的身影。
“一群廢物!”
摩柯怒得將桌上茶具一把拂下,滾燙的茶水澆了好幾個侍衛,但眾人瑟瑟發抖地跪著,沒人敢動。
古麗立在旁邊,一言不發,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發辮。
阿依娜被人找到,終於醒了過來,她氣急敗壞道:“王子,那漢女詭計多端!說不定現在就藏在古麗的殿裡!您一定要派人好好搜查!”
古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阿依娜,你自己沒有看好人,讓她跑了,此刻卻要栽到我頭上?”
阿依娜不依不饒道:“你們昨日見了麵,誰知道說了什麼?你們都是漢女,又都和莫家有關,你定然是個奸細!你……”
“夠了!”摩柯神色陰鬱,他一出聲,阿依娜嚇得閉了嘴。
“阿依娜看守不力,拉下去杖責二十。”
阿依娜一聽,頓時哭了出來:“王子!都是那漢女害我!求王子開恩,饒了我吧!”
摩柯卻沒什麼耐心聽她求饒,一擺手,讓人拖了下去。
摩柯揉了揉眉心,隨口道:“古麗……你昨日,到底與那莫夫人說了什麼?”
他這話聽起來無心,眼睛卻轉過來,打量起古麗的臉色。
古麗淡淡一笑,道:“大王子若是不相信我,儘管派人去我房裡搜。”
摩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道:“隨便問問罷了,我怎會不信你?”頓了頓,他開口道:“天亮便要開戰了,你可準備好了?”
古麗取出腰間的短笛,笑了下:“王子殿下放心,一切準備就緒。”
摩柯點頭:“今日的戰馬,就靠你了。”
摩柯站起身來,掃了眾人一眼,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給我裡裡外外把皇宮搜一遍!若是還找不到人,都提頭來見!”
話音落下,侍衛們便抖抖索索地退了下去。
如今沒了沈映月,摩柯心情不愉。
他本來打算將沈映月綁到陣前,逼迫莫寒就範,但如今這般光景,也不能貿然強攻了。
但這皇宮守衛森嚴,他實在想不出,沈映月是如何逃出去的。
一旁的幕僚見摩柯麵色不佳,低聲提醒:“王子殿下,那個女人隻身一人,應該逃不出皇宮,會不會躲了起來……”
說罷,他試探地開口:“四王子的寢殿,咱們也沒有去搜過。”
摩柯思忖片刻,道:“若去搜查薩穆爾的地方,他定要拿弄丟人質一事,到父王麵前參我一本,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幕僚聽了,隻得作罷。
但摩柯心中,也開始思索四王子掩護沈映月的可能性。
就在這時,野盧將軍急匆匆地踏入宮殿。
“王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沈映月失蹤了,摩柯正在氣頭上,一聽到野盧將軍的聲音,眉頭皺得更深:“怎麼回事!?”
野盧將軍聲音微顫:“糧倉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