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蘭對路線很是熟悉，帶著莫衡和張楠，橫穿了大半條邊境線。
在山間勘測地形，極為不易，原本準備的記裡鼓車也用不上了，便隻能徒步丈量。
張楠拎著一個大大的箱籠，莫衡每到一處，便先將地貌記錄下來，若遇上複雜的地形，便會立即掏出畫本，描繪出大致輪廓，以免遺忘。
徐芷蘭雖然是個姑娘家，可日日跟著他們風吹日曬，露宿山野，也毫無怨言。
幾日下來，莫衡便對徐芷蘭刮目相看。
這一夜，又要在山間度過。
徐芷蘭的父親徐先生，早年間時常在外遊曆，提前為他們備好了簡易的帳篷。
這會兒，張楠正在生火，莫衡便和徐芷蘭一起，搭起了帳篷。
“徐小姐，這幾日辛苦你了……讓你跟著我們東奔西跑，實在是對不住。”
莫衡這話並非客套，他自己走了幾日山路，腳下都磨出了血泡，更彆提徐芷蘭。
徐芷蘭雖然生得嬌美，但性子卻很是灑脫，她眉眼輕彎，笑道：“常在山野，能讓人心如止水，胸懷開闊，出來走走也是好事……況且，若莫大人的堪輿圖能成，那可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大好事，我出點兒力，算得了什麼？”
莫衡笑道：“多謝徐小姐……待堪輿圖繪完，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徐芷蘭聽了，俏生生地覷他一眼，道：“如何感謝？”
莫衡想了想，道：“若你能去京城就好了，我可以帶你吃遍京城……除了吃的以外，周邊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做你的向導，帶你好好逛一逛！”
徐芷蘭莞爾，輕聲道：“這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兩人對視一眼，笑意融融。
就在這時，張楠的聲音傳來——“你們兩位，如果紮好了帳篷，能不能來幫忙生火？咳咳咳咳……”
莫衡和徐芷蘭轉頭一看，張楠白淨的麵龐，已經被熏成了黑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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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衡在南疆事忙，鎮國公府也發生了一件事——四夫人，懷孕了。
“夫人，你小心些，慢點兒走。”
四爺走在四夫人一側，小聲提醒道。
這半年來，他按照大夫的囑咐，日日敷藥、鍛煉，傷腿好了許多，如今扔了拐杖，他也能勉強走穩了。
兩人從住處走向竹苑，他見四夫人走得快，忍不住擔心起來。
四夫人紅著臉，覷他一眼，道：“我這還沒顯懷呢，身子利索得很……”
莫四爺擰著眉，道：“就是因為月份小，更要注意！大夫說了，讓你多休息，少走動……”
四夫人小聲嘟囔：“我如今除了在府中走走，還能去哪兒？你呀，是恨不得將我拴起來！”
莫四爺憨厚地笑了笑，道：“我哪裡舍得……”
四夫人多年前也懷過一個孩子，因南疆的變故，驚懼之下失了孩子。
如今這一胎，雖然大夫說脈象很穩，但莫四爺依舊緊張得很，生怕她再吃一回苦頭。
就算四夫人要來竹苑見沈映月，他都得貼身陪著。
四夫人拗不過莫四爺，便也隻得讓他跟著。
兩人肩並著肩，踏入了竹苑。
巧雲見了他們，連忙屈膝行禮。
“四夫人，我們夫人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了，請您進去坐坐吧。”
四夫人點頭。
四夫人拉著莫四爺入了書房，沈映月為四夫人備了不少吃食，四夫人一見，便露出了笑意。
“這酸梅，還是你院裡做得最好吃。”
四夫人撚起一個酸梅，送入口中，輕輕咀嚼起來。
沈映月笑了下，道：“這都是巧雲做的，她在做蜜餞上，一貫很有天賦。”
今日，巧霜也恰好待在竹苑之中，也衝巧雲豎起了大拇指。
巧雲得了誇讚，心裡美滋滋的。
四夫人吃了酸梅，遞上了流光閣的賬本，道：“映月，這賬本我已看過了，沒什麼大問題……有些細節之處，我已圈了出來，你再複核一遍。”
沈映月笑著接過，道：“四嬸說沒問題，那便一定沒問題。”
四夫人道：“近日裡沒有出門，流光閣的生意，都靠巧霜這丫頭一個人支撐著，一開始，我還擔心她撐不住，沒想到，她打理得井井有條，沒出一點紕漏。”
說罷，她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巧霜。
巧霜羞澀地笑了笑，小聲道：“奴婢不過是現學現賣，都是兩位夫人教得好。”
眾人相視一笑。
莫四爺坐在一旁，笑意融融地看著妻子，眼中滿是溫情。
四夫人與沈映月又聊了些彆的，夫妻倆在竹苑裡待了半個時辰才走。
待他們走了，巧雲過來收拾茶具、點心，巧霜送完了四夫人和莫四爺，也回來幫忙。
沈映月看了巧雲一眼，道：“你最近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想不想試試，出去開個鋪子？”
巧雲一愣，驚訝地看著沈映月，道：“夫人……您、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奴婢這手藝，也能賣得出去嗎？”
沈映月淡聲：“不試試怎麼知道？我見你沒日沒夜地在鑽研，就衝你這勁頭，也會成功的。”
巧雲呆了呆，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不過是……想提早做些準備……”
沈映月麵露疑惑：“什麼準備？”
巧雲嘿嘿兩聲，道：“沒什麼，沒什麼……”
自從房中的矮榻被搬走，將軍每日回來，都待在房中，與夫人黏在一起……夫人遲早會懷孕的，到了那時，她的手藝不就能派上用場了？
不過巧雲倒是沒想過，沈映月會讓她試著開鋪子。
沈映月見她有些出神，笑道：“我也是隨口一提，你若是感興趣，便回去好好想一想，若有了主意，再同我說……做與不做，還是看你自己。”
巧雲跟著沈映月多年，一直對她忠心耿耿，就算在她栽培巧霜之時，她也僅僅羨慕，而不嫉妒，這份淳善和氣量，不是人人都有的。
巧霜也道：“夫人給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巧雲感激地點點頭，屈膝，對沈映月行了一禮。
“多謝夫人。”
話音未落，便有小廝來報。
“夫人，廖大人今日來了，他方才和將軍議完了公事，說是想求見夫人。”
聽了這話，巧霜麵色微頓，神情有些不自然。
巧雲瞧了她一眼，揶揄道：“難道，咱們的廖大人，也知道巧霜今日在府裡？”
巧霜麵上一紅，嘀咕道：“你胡說什麼……他來求見夫人，與我何乾。”說罷，巧霜低聲道：“夫人，流光閣還有些事要忙，奴婢就先走了……”
沈映月未置可否，對小廝道：“請廖大人到正廳等候，我即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