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萬千的雨在天地之間結成了網,把天地打撈,這樣的天氣裡很多本準備進城的人轉身回家,這麼大的雨,下次再進城好了。
城門的侍衛也知道下雨天百姓進出人數會驟降,侍衛首領讓人慢慢合攏了大門,隻開側門讓人進出城門。
褚色城門在霧騰騰的雨裡慢慢合攏,而城外一隊車隊疾馳而來。城門的護衛在看到了這疾馳而來的馬車,攔住了這一隊伍。
刷的一下,趙昶安打開簾子,直接下了馬車,後麵的翠環都來不及給他打傘,“殿下。”
趙昶安遞給了侍衛屬於他的玉牌,那侍衛一摸就知道是好玉,仔細看了上麵的字,連忙跪在泥濘裡,對他行禮:“三殿下安康。”
“不必,速開城門。”
“是。”侍衛連忙站起來,對著後麵的人打手勢,原本已經合攏的城門再次打開。
翠環差點跟不上三皇子的步伐,在上了馬車之後,才把手中的傘合攏,安靜地坐在旁側。
大街上出行的人不多,而這一隊馬車車隊行駛得飛快,帷幕上懸著的鈴鐺一直就飛快地搖動,而行駛到宮門處的時候,這樣的動靜難免讓跪在宮門口的人回首去看。
跪在最前麵的是趙翊林,雨水順著他的頭發灌入到了衣領裡,他的唇因為雨水滋潤並不乾燥,呈現出一種慘白色,毫無半個時辰以前的入城風光。
這讓跟著跪在後麵的沈家人十分心疼,在欒單縣那種地方缺吃少喝,在裡麵過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平安歸來,麵對震怒的天子,隻能夠跪在宮門口請罪。
陪著太子跪下的,還有朝中的幾位重臣,禮部的歐大人身體不適跪得暈了過去,剛剛被太醫署的人看過診才緩過來,就雙腿一曲繼續陪太子跪在宮門口,好讓盛怒的天子息怒。
這裡跪下的人求的是徹查汪貴妃之死的事情,他們都不相信是皇後害死了汪貴妃,想讓趙桓打消廢後的心思。
天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先前經過三皇子削發的事情,氣血有損,而這一次汪貴妃的死對天子的打擊更大,儲君繼位隻怕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了。
太子殿下賢德,生母若是為罪後,他的地位就尷尬了,倘若是天子再偏向一點三皇子,隻怕太子之位徹底沒有了,這是朝臣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
嘩啦啦的雨落在他們寬大的衣領裡,把他們澆的透心涼,不少人凍得打寒噤,隻要抬頭看一下最前方脊梁骨筆挺的太子,還有搖搖晃晃身形卻不肯離開的歐旵,眾人就咬牙堅持了下來。
內侍就在此時快速趨步到了太子身邊,“太子殿下,來者是三皇子殿下。”
趙翊林被人扶起,因為跪的時間太久,血脈不通踉蹌了一下,被趙昶安扶住了。
趙翊林看著三皇子,眸色複雜,開口喊道:“三皇兄。”
他本來以為三皇兄削斷頭發,今後兩人再無對峙,汪貴妃的驟然死亡,重新改變了格局,三皇兄應該是要爭那個位置了吧。
趙昶安並沒有錯過太子的神情,扶起太子之後,撩起袍角對著太子跪下,“太子殿下,是我連累了你。”祁明萱是他的妻子,雖然顯然還是有名無實的妻子,也是她惹出來的這麼多事情。
想到了祁明萱所作所為,趙昶安的手重重一攥,那天晚上他不應該下定決心斬斷塵緣,而是應該直接揮刀斬殺了祁明萱。
趙昶安對著太子重重磕頭了之後,起身對著城門口的侍衛說道:“還請通傳。”
侍衛說道:“三殿下,聖上有令,您若是進宮,無需稟告,直接入宮就是。”
“我還要帶上一些人。虛雲大師、小舅舅汪德全還有明衍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