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在他們五個出現在懸崖之後, 才開始聽到琞音和空空的對話。
琞音和空空的話題似乎沒有什麼關聯性,跨越性很大,在旁人聽來有些顛三倒四,話語也是點到為止, 彼此能懂即可。
細細想來, 恐怕他們也是在攻其心境。
話語中的內容可以透漏出的信息, 扶光也需要分析才能猜測到大概。
琞音的偷學了佛門禁法, 可以預測未來,還能改變未來, 也因為這個功法給他招惹了諸多是非。
為了避免再被利用的命運, 他成為了護門使者,成了幾大家族動不得的人。
琞音雖然避世不出七百年, 卻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想來也是因為他曾為僧, 放不下為僧的執念, 曾經造成的殺戮也成了他的心魔,日日夜夜地折磨他。
他想要尋得一個解脫,於是他推測中算出了一個人可以結束他的痛苦,這個人就是空空。
信息中還透露,空空的真實身份是修真界最後一條龍。
這是扶光也不知道的, 也是足夠所有人震撼的身份。
就連扶光都不得不感歎, 汪家尋人還真有些厲害, 這麼多有著特殊身份,品性尚可的人都被他們尋到了。
他看著空空躺在地麵上, 痛苦掙紮的模樣,終是問了出來:“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將你的痛苦強加給他,你可有問過,他是否願意接受這些?”
“貧僧曾經見過他的先祖, 他的先祖與貧僧算得上是故交。”琞音與扶光算得上是平輩的修者,二人交談,倒是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禮儀。
“那又如何?”扶光問道。
“他的先祖曾經與貧僧求助,若是之後有可能,希望貧僧能助他後輩脫離險境。他顯然隻想讓後輩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可空空卻已經參與進了紛爭,你們所在的三問閣,就是紛爭的中心。
“現在,還有追殺你們的修者在附近徘徊,貧僧可以助你們留在這裡一時,可出去後,你們需要麵臨的困境不止蘇家一個。”
扶光垂下眼眸,想到了什麼,語氣越發陰沉地問道:“還有鐘家?”
“沒錯,所以貧僧給了你們一個可以勉強留住三問閣的理由。空空若是成為了使者,就會成為幾大家族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還要護他周全。
“到那時隻要他開口,跟幾家要人留下你們幾個是非常輕易的事情。”
扶光懂了琞音的意思,於是問道:“我們會被傳送到這裡,並非意外?”
“沒錯,是貧僧刻意扭轉,引你們過來。”
“空空若是得到了傳承,你會怎樣?”
“這倒是一個好問題。”琞音站在懸崖之巔,高大的身材在這種情景下更像是巍峨的山嶽,“貧僧會因為流失太多靈力而殞落,但是會留一縷神識在空空的識海裡,待他給予貧僧答案後,便會徹底消散。”
“不入輪回?”扶光發現了什麼。
“貧僧不配輪回。”
扶光不再問了,而是說起了其他的事情:“我等不是用來考驗空空意誌是否堅定的工具,此刻可否放過我們?我的同門需要療傷。”
霜簡的哭泣逐漸停止,她時刻關心著空空的狀態,也在關心許栩和司如生。
同時她也在思考,秦到底是經曆了什麼,又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會有了使者的身份?
槐序聽著他們的對話,關注的點還在深淵中的另外兩個人身上。
他很怕他救治不及時,讓那兩個人持續痛苦。
琞音抬手,五個人的位置再次改變。
深淵中的許栩和司如生重新回到了禪房裡,隻不過這一次他們二人是在一間禪房中,並且躺在同一張榻上。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消失在眼前。
他們二人轉換位置後,第一件事都是去確認對方是否安全,看到對方還在身邊,便放下心來。
兩個人的情況都很糟糕,卻能感知到身體裡終於有了輕微的靈力在扭轉。
待槐序慌慌張張地衝進禪房,他們才意識到,他們此刻的靈力隻能配合槐序被治療,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想跑都不行。
槐序一隻手扣住一個人的手腕,兩個人同時療傷,靈力雖不如之前充裕,但是治療兩個人還是可以的。
一向喜歡笑鬨的人,此刻麵容沉穩,像是突然之間長大了。
如果不是握住兩個人手腕的手在微微發顫,旁人也不會發現槐序的慌張。
待將兩個人的內傷治愈完畢,喂給兩個人丹藥,幫司如生處理外傷的時候,槐序才鬆懈下來,一邊哽咽一邊塗藥,還被司如生罵了一句:“能不能……彆哭,手抖碰到我傷口好疼……”
槐序快速擦了擦眼淚,道:“我在籠子裡看著你們掉下去,都想跟著下去了,後來一想,萬一我下去直接摔死了,就沒人給你們療傷了,反而是最糟的選擇,隻能繼續等待。”
司如生已經能夠緩過來些許,倒是能和槐序聊上兩句:“跟著跳下來是意氣用事,莽夫行為,你做得對。”
“我還是沒搞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必搞得太過明白,就是這個黑皮和尚,用了他自以為不錯的方法救了我們,卻也剝了我們一層皮,我們還不一定會真心感謝他。”
許栩在此刻虛弱地問:“空空會不會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