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如生身體僵直, 愣在當場。
他一向是狡黠的,是遇事沉穩的,很多時候要和扶光、空空這些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一樣雲淡風輕, 有著和實際年齡不符的冷靜。
此刻他的心卻如同澎湃的海, 席卷的風,看似平靜,卻已經驚濤駭浪, 風撕殘雲。
他在許栩沒有回來前, 心中頗有怨氣。
許栩最近真的是越發不聽話了, 還總是想辦法甩開他獨自行事, 仿佛他會成為她的阻礙似的。
整個三問閣裡,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時間是最長的, 許栩竟然也不信任他!
明明隻要許栩開口, 赴湯蹈火他都會去, 偏偏許栩要擅自行動。
所以他等在了這裡,努力控製自己的憤怒。
他今天勢必要讓許栩意識到,他和許栩是一夥的,許栩這般甩開他是不對的。
結果許栩回來了,他未能成功地興師問罪,還迎來突如其來的一個吻。
其實……也沒那麼氣……
倒是不必如此……
唇瓣輕柔地觸碰,兩個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溫熱的呼吸劃過臉頰,在耳畔散去。
許栩似乎不太懂什麼是吻, 隻會碰觸他的嘴唇,那種溫熱軟綿的觸感,讓司如生的心跟著輕顫。
他的腦海中一陣轟鳴,甚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為何會變成這樣?
他也舍不得退開,畢竟……這是他從來都不敢做卻渴望過的事情。
心臟就像是被凶獸追趕的幼兔,瘋狂且沒有章法地慌亂跳動,似乎要躍出他的胸腔。
他的耳尖也開始變得炙熱,仿佛渾身的血液全部凝聚在了那裡。
狼狽地吞咽,也未能緩解他此刻的慌張。
終於許栩起身,朗聲說道:“我們倆天下第一好!”
司如生從呆愣中驚醒,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許栩自信極了,掐著腰,看著司如生的模樣很是開心,看吧,一下子就哄好了,她也能讓司如生啞口無言了!
司如生看著她那完全沒有感情,甚至帶了一絲豪氣的模樣,突然意識到,許栩恐怕根本不清楚她做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麼。
他趕緊問:“你有沒有對其他人做這種事情?!”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凶,許栩有些錯愕,很快軟了態度,怯生生地道:“沒有啊……師姐說這是和關係最好的人做的事情。”
司如生的聲音逐漸低沉:“剛才你們怎麼了?”
“我看到師姐和秦這樣,我以為秦在給師姐下毒,我就把秦打暈了。結果師姐說,這種事情是和親密的人做的,所以我打錯人了。”
“所以你覺得,你和我的關係最好,才對我做?”
“對啊!”
司如生的心情可謂是大起大落。
他甚至有些自嘲,剛才那一瞬間,他究竟在自作多情什麼。
可很快又意識到,這不怪許栩,畢竟許栩什麼也不懂,至少在許栩的心裡,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是最好的。
這讓他的心情又緩和了一些。
他見許栩委屈巴巴地站在原處,迷茫地看著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顯得十分無措。
他隻能緩和了態度,道:“你先坐下。”
“哦。”
許栩坐在了司如生的對麵,微微低下頭,卻抬眼看他,顯得那雙眼睛更大更無辜。
司如生斟酌了一番才開口解釋道:“這世間有很多種關係,師徒、同門、好友、親人、愛人。你與三位師父是師徒關係,與我們是同門,與花鳶、荒玳是好友,與酸與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不著還不如沒有的親人。”
許栩想了想後道:“我似乎知道愛人,就像許老和鬼新娘?”
“嗯,愛人之間才能做剛才的事情,我們……還不是。”
許栩思維混亂了一瞬,又一次問道:“那我是不是做錯了?我……算侵犯你了嗎?”
司如生被許栩的提問嗆到了。
“侵犯這個詞用得有些過了,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可你的確不該錯誤地認定了這種行為。”司如生說著,抬頭看向許栩。
許栩一直看著他,突然覺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似乎從未對她這般柔情過:“可是我還是要怪你。”
“對不起,我以為……”
“你先不要道歉,等我說完。”
“哦。”
“我會怪你,我因為你剛才的舉動心中掀起了波瀾。我一直覺得你七情六欲不全,我不應該難為你,也不應該產生這種感情,我也一直在努力忍耐。可在剛才,我的情緒被牽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