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 / 2)

第97章

京城, 白雪飄飛, 皚皚白雪將這座恢弘大氣的城市妝點得銀裝素裹。

三王子府中, 地暖燒得很旺,賀弦與三王子楊敦脫了鞋襪盤著腿在炕上對弈。

但賀弦整個人走神得很,很快就輸掉了一局。

趁著下人在收拾棋局的時候,三皇子端過一旁溫度適宜的香茶喝了起來,眼神掃過賀弦, “子疏,你這是有心事呀, 怎麼心不在焉的?”

賀弦沉默了一會說道, “之前和你提起過的周氏女, 聽說她到江陰了。”

三皇子想了想, 問道,“就是將袁溯溟迷得神魂顛倒的那位?”

“就是她!你不是布了一個局對付江陰的李家嗎?讓你的人千萬小心, 彆讓她找出什麼破綻幫李家翻盤。”

“你對她很忌憚啊。”對他那麼忌憚一介女子, 三皇子隱隱不屑。

三皇了敷衍的態度賀弦自然感覺到了, 他心裡歎息著, 如果三皇子一直是這樣輕視周蓁蓁,他仿佛已經能預料到三皇子此局必敗。

賀弦想了想,說道,“聽說袁家已經出發前往廬江提親了。袁家要為袁溯溟聘廬江周氏之女周蓁蓁為妻, 你也知道袁溯溟是個多麼難搞且又挑剔的人,他放著京城那麼多的名門淑媛不娶,若非周蓁蓁真有什麼過人之處, 他也看不上不是?”

賀弦說那麼多,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提醒三皇子千萬不要小覷了她。

賀弦說過這番話之後,三皇子對周蓁蓁重視了一點,但他還是要說,“江陰那邊局已成,李家插翅難飛。”

賀弦歎了口氣,“周蓁蓁這人很邪門。前段時間王碩為爭奪太子太傅之位,我特意陪他走了一趟廬江的事你是知道的。”

三皇子點了點頭,他的門客謀士們和他分析過王碩若想與祝良一爭太子太傅之位,必須要在學識上有所突破才行。

當初廬江一本叫神童的話本突然大火起來,裡麵的‘四為句’前兩句震耳發饋。沒多久,王碩就動身前往廬江了。

當時他的謀士都曾豔羨過,說他此次奔波若得‘四為句’後兩句,必有突破。

賀弦繼續說道,“當初我們到了廬江,聯合了沈氏,逼迫周蓁蓁將神童的作者千行告知我們。我們將周氏逼到了極致,一開始好像是我們三家都得償所願了,王碩得到他想要的‘四為句’後兩句,沈氏割了周氏的肉削弱了他們的實力,咱們賀家也順利得到了一個準太子太傅的人情。”

“但最終結果怎麼樣呢?王碩丟官去職,沈氏舉族流放西南,我賀家竹籃打水白忙和一場,甚至我那弟弟陳粲也因為受那場風**及,接下來三屆科舉不得參考。”

三皇子聽著,這些都是剛發生不久的事,還都曆曆在目哪。

“這和周蓁蓁有什麼關係?你不會以為你們遭遇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吧?”三皇子失笑。

“三皇子聽著也覺得不可思議到引人發笑吧?我一開始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但我祖父告誡我,不要小瞧了她,縱觀整個案子,縱觀我們三方遭遇,她一定在其中扮演著某種不可或缺的角色。”

賀弦抬出賀老爺子私底下對周蓁蓁的評價,三皇子總算將周蓁蓁此人重視了起來。

江陰李家

晚飯的時候,是在擺在鬆鶴堂,大家夥再一次聚在一起吃飯。

大約是大家都知曉了李家的危機,餐桌上的氣氛一直都很沉悶。周瀾瀾和周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受這氣氛影響不免心裡惴惴。

周蓁蓁心裡有底,倒沒受太大影響,吃了八分飽才放下筷子。

她一抬眼,才發現大家都看著她,她眨了眨眼,“怎麼了這是?都看著我乾嘛?”

大舅二舅等人麵麵相覷,還是活潑的李致問出了他們心中的疑惑,“蓁蓁表姐,你胃口很好?”

“還行。飯菜挺好吃的,大家多用一點。”周蓁蓁頓了頓說道,“晚點可能會需要消耗很多。”需要用腦嘛。

大家繼續帶著滿肚子的疑惑繼續用膳。

周蓁蓁掃了一眼,發現大家都用得不多,看來是對她還不夠信任啊。

就在這時,二總管黃文進來了,給大家問好之後,掏出一封信來,“六姑娘,剛才驛站的驛卒送來了一封六百裡加急的信,我不敢耽擱,就趕緊給你送來了。”

他的話讓大家都好奇地看了過來,老太爺更是問道,“六百裡加急的信,你趕緊看看,是不是你爹出了什麼事啊?”

大家都覺得這封信一定是廬江那這寄過來的,寄的人最有可能的也就是她爹了。畢竟她除了江陰和廬江,她可沒去過彆的地方。

周蓁蓁接過信,她掃了一眼封麵上的字跡就知道不是她爹寄的。她此時也記起了這封信的由來,臉有些發熱,都怪那人,非要用六百裡加急送信。

看到大家都關心地看過來,周蓁蓁隻能含糊道,“不是廬江那邊的來信。”

不是廬江來信,那是哪裡來的?

倒是老太爺看著外孫女一反之前落落大方的模樣,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隱約猜到那封信是誰寄的了。

“你們那麼好奇做什麼,都給我好好吃飯!”老太爺吼了他們一聲之後,才對周蓁蓁說道,“去看信吧,六百裡加急的信,怕是有什麼急事呢。”

周蓁蓁點了點頭,起身去了隔壁屋。

這會周憲和周瀾瀾隱約猜出了寄那封信的人是誰了。李家這邊,老太太心裡明了,而大舅媽二舅媽則是憑著女性的直覺往那方麵去猜。

話說周宴三兄妹,跟著袁溯溟進京之後,就分道揚鑣,周宴帶著兩人回到他們置下的小宅子。

這段時間,周溶隨他上峰外出公乾去了,這幾日都不在京。

待他回京時,發現大兒子已經將小兒子和小女兒接到京城了,唯獨沒見到妻子謝氏,周溶少不得要過問一下的。

周宴這段時間其實一直在打腹稿,想著怎麼說,才會讓他爹不那麼震怒,但他在心裡排演了一遍又一遍,都沒有找到比較好的方式。

索性他就放棄了,他爹怎麼問就怎麼說吧,問到哪就說到哪,結果都是一樣糟糕,無所謂了。

等周宴將他娘謝氏因偷換他祖母的金佛而被他強留在廬江的事一說。

周深聽得瞠目結舌,“你娘怎麼那麼糊塗!”

謝氏沒有上京時,他就直覺這裡麵有事,隻以為謝氏又惹著了他娘,被他娘刁難了,哪裡知道謝氏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周宴低頭,掩飾著眼中的悲哀。

人家都說窮京官窮京官,他爹在京城所費不貲,手頭緊時寫信給他娘總不時地提到。他娘一接到這樣的信,總是著急上火地籌銀子。可他外祖謝家又不是什麼富裕人家,不像李家,可以接濟女兒女婿,照顧外孫。

他娘能從哪裡弄錢呢?以前他堂弟堂妹蠢笨,他娘能從二房搜刮到銀子。現在六堂妹人精似的,他娘彆想從小二房那裡再摳出銀子來了。

那他娘能怎麼辦呢?甚至他娘會打他祖母小佛堂那尊金佛的主意,他竟然覺得這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事。

周溶得知他娘將他妻子犯的事捂住了,他氣過一陣之後心情就平複下來了,又問起了其他事。

這時,周宴提起了周蓁蓁,因為說起廬江的事,無論哪一樁都是繞不過他六堂妹的。

“你是說,周蓁蓁有可能嫁入京城袁家?”

周溶愕然,他沒想到自己的親侄女還有這樣的造化。

便是他這樣的身份,想讓親生女兒嫁往京中高門也是很不容易的。更彆提他那二弟身上就一個舉人功名……

此時周溶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命好,就如同他在官場之中,多少年的兢兢業業,都比不上有朝一日受到貴人的賞識和提拔。

不過他心態很快就調整過來了,想著這也是一樁好事,等他侄女嫁進了袁家,他們好歹也和袁家成了親家關係。靠上袁家,好處太多了。

“你看這事,能成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問兒子。周溶可是知道京中的這些世家閥門公子哥兒的,玩弄感情的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