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1 / 2)

[綜]英雄失格 浮雲素 8885 字 3個月前

()事情在第一年結束後邁上了正軌。

這裡的正軌是指,正田宏義不用像抱頭老鼠一樣在陰溝洞裡打滾了,他逐步積累起來了做反英雄的經驗,建立了不少安全屋,與一些誌同道合的夥伴取得了聯係,津島修治也不用跟著他隻能以蟹棒充饑。

而修治君,從一開始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變成了偶爾幫忙做點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說寫寫阿喀琉斯的信件,又或者是指導著正田宏義做投資。

後者聽起來很奇怪,但他們確實是如此分配工作的。

“無論要做什麼事業,經濟才是最根本的基石吧。”他在說這話的時候,露出了微妙的,帶著點困惑的天真神情,“一旦有了足夠的資金,無論想要做什麼,都會變的易如反掌起來,英雄的行動網絡,遍布社會各地的安全屋,完備的醫療設施……”他用輕快的語調在正田宏義心上狠狠插了一刀,“不過阿宏的話,似乎很不會打理財產,前期似乎為了行動積累了一筆錢,不過到現在,已經口袋空空囊中羞澀了吧?”

“如果靠你的話,彆說是好吃的蟹肉罐頭,很快就要連北海道的蟹棒都吃不起了。”修治君說,“所以,就把宏義攢下來的錢給我,讓我幫你變成更多的錢吧。”

如果是其他小孩子這麼說,父母一定會以為他們是要拿錢買玩具或者是自己想要的東西,絕對不可能交出大額的資金,但正田宏義偏偏就把錢給修治了,他許願似的說,“能把一份錢變成兩份錢嗎?”

修治輕聲說:“我能把一份錢變成十份錢哦。”

……

“阿喀琉斯,他的錢是這麼來的嗎?”鷹翔太用難以言喻的眼神上下打量太宰治。

“很奇怪嗎?”

“是的。”他承認,下一秒,鷹翔太為自己的話找到了更合理更詳細的解釋,“我說的奇怪不是說修治君會掙錢,而是他願意將自己的頭腦用在這件事上。”

津島修治,在鷹翔太的耳朵裡,這名字已經與太宰治畫上了等號,他隱晦地說:“你看,修治君不應該是這樣的人,”他說,“他……他大概不太重視物質生活,隻要有些感興趣的書可以看,有蟹肉罐頭可以吃,有詭譎的事件可以讓他參與,應該就能獲得少量的滿足,他大概對物質生活是沒有太多需求的。”

[如果太宰有什麼想要的,根本不用通過錢,就能取得。]

他似乎不應該這樣去想另外一個人類,但太宰確實讓鷹翔太產生了如此的錯覺,總之,把他與金錢放在一起,讓鷹翔太感覺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古怪,像是殺一隻老鼠卻用了加特林機槍,為了解道小學生數學題卻找來了高斯。

古怪、不協調、實在是很不太宰,鷹翔太是這麼想的。

“然而,事實上,修治君覺得很愉快。”他明明是在敘述過去的自己,口吻卻像是在點評其他人,冷漠而客觀,“什麼是有趣的工作,有什麼無趣的工作,在修治君看來並沒有明確的界限,掙錢對他來說神不定很枯燥,但通過一連串不斷變化的故事看所謂的股市漲落,是種新奇的體驗,用掙來的錢購買蟹肉罐頭,置辦安全屋,看宏義在安全屋裡裝上被爐,對他來說都是有趣的事。”

“這大概是所謂平淡的波瀾吧。”他的神色不知該用倦怠來形容還是用冷漠來形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修治君確實從那樣的生活中獲得了快樂。”

[他甚至覺得,如果能那樣跟阿喀琉斯在一起一輩子也很好,頭一次,他身邊出現了大朋友。]

最後的話是隱去的,如果讓外人知道他過去的想法,也未免太悲哀了。

“在第二年的中段,修治君遇見了波澈。”講述到了一個新的階段,“翔太君你與阿健勉強稱得上熟悉,有沒有聽他說過以前的事?”

“我……稍微聽過一點點。”他敏銳地察覺到太宰並不準備說那些快樂的事,他敢斷言當修治與阿喀琉斯在一起的時候,他確實獲得了短暫的甚至是有點平凡的快樂,他也不敢去追問,隻能含糊地說,“他說自己以前是在精神病院。”

“是的。”太宰說,“波澈君小時候,確實是個很難相處的孩子。”

……

“嗯——”正田宏義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他雙手交叉著,脖頸微微向下垂,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紙張看,眉頭依舊是鬆散的,沒有擰在一起,但他的表情卻十分認真。

宏義就是這樣的人,你很難從他的表情上感受到多少的壓迫感,無論是在做多麼重要的事情,他的五官都很放鬆,倘若要判斷人此時的心情,隻能看他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用在他身上,實在是太貼切了。

一雙手忽然從他身側躥出來,輕飄飄地將他麵前的紙張給抽走了,修治君看見了一個個熟悉的名字,那些姓名無疑是屬於政治家的。

托他那位父親的福,不僅僅是日本的政治家,英國的、美國的、歐洲的,他全部都認識了個遍。

放在同齡人中,太宰的身量絕對算高的,遠看甚至有股風中楊柳的單薄意味,他的骨節十分修長,白皙手指搭在紙張的邊頁,竟有股超越了年齡的優雅。

你看著他,總會產生總錯覺,仿佛眼前的人並不僅僅隻有十歲,但他的臉卻無疑又是孩童的臉。

真要說造成此情況的緣由,大概是他身上與生具來的神秘氣質以及超越了年齡的智慧。

“原來如此。”短短幾分鐘內修治君已經明了了現狀,那位叫得出名字的政治家,私下裡搜集了不少擁有特殊個性的孩子。孩子的來源多種多樣,拐賣的占最少數,絕大多數的人,竟然是被親身父母送來的。

宏義煩躁地撓頭發:“理智上知道會有這樣的人,為了金錢就連親身骨肉都可以出賣,情感上卻覺得不能接受。”他說,“就像是那些犯罪的英雄一樣,你永遠不知道,為什麼人會貪婪成這樣。”

“不,他們的話,應該不僅僅是金錢的原因吧。”修治說,“你看啊,說是特殊的個性,很多就乾脆是失控的高傷害個性吧。”他隨意翻了幾頁,“切割的個性、分裂自身的個性、抽取他人血液的個性……就算是父母,對諸如此類的破壞性力量,也會產生恐懼。”

[因為恐懼,才會將他們拋棄掉。]

“如果說殺死了那位政治家,解放了這些孩子,會有怎樣的後果,阿宏想過嗎?”他說,“被親身父母拋棄,在童年時代經曆了慘無人道的實驗,即使被解救了也不知道何去何從,他們成為敵人的可能要遠遠高於成為正常人的可能哦。”

修治說的問題,正是宏義擔心的。

“我最近常常在思考。”他說,“不,應該說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思考,殺死犯罪者,在諸多解決事件的方法中,無疑是最為簡單粗暴,並且後遺症最多的方式。”

“就比如說,我殺死了這名政客。”他用手指虛虛地指向修治手上的紙張,“他的罪行被曝光,手下的資源解體,孩子們得到拯救,但很快,總有人會在事態平息之後接受他遺留下的財產,甚至還有人僥幸走上他經曆的老路,那麼我先前做的事情,效力就大打折扣。”

“還有那些孩子。”他說,“作為受害人的他們值得同情,但如果將他們未來得不到好的引導,那麼無疑有可能變成更糟糕的人。”

“所以我想,我目前做的事情還太少了,太片麵了。”

“按照阿宏的說法,莫非是想要連他們的未來都一同負擔起來嗎?”修治坐下來,被爐的中間放了一個大果盤,果盤裡麵是三四枚形狀美好的橘子,他拿起一枚,撥開皮,皮很薄,內裡的果肉十分飽滿。

宏義伸出手指摩挲自己的下巴:“不,其實在你跟我說之前,我甚至沒有考慮過這件事。”他講,“負擔起人的未來,實在是很沉重的一件事,就像是養孩子,我光是帶著修治你就已經很忙了。”

“哎,真過分。”他將一瓣果肉塞在嘴裡,“明明我幫了你那麼多。”

“嗯,所以我很感謝你。”宏義從善如流地回答。

“如果說要負擔起那麼多人的未來,起碼要有個組織才行。”他伸出手指頭計算著,“人手、金錢、名望、成熟的產業鏈……”

“就跟會社一樣。”

“你要開公司嗎?”

“再說吧。”宏義說,“就算是開,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啊。”他說,“到時候修治君也長大了,一定要來幫我。”他說,“無論是掙錢也好統籌的能力也好,我都不如修治君,交給你真是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