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票到手(1 / 2)

宋曉拿到了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很多的錢,心裡都快樂開花了,滿腦子都是月初她和家屬院裡的幾個小姐妹去市區看到的五顏六色的衣服還有亮得發光的小皮鞋。

她的衣服有大半是撿四姐李秋月和五姐宋妍的,還有一小半是小姨白秀珠寄過來的。今年個子躥了一大截,胸口那裡脹痛得厲害,媛媛說她這是要開始發育了。所以得去買布料重新做衣裳,嗯,現在或許可以買一身成衣。

美滋滋地跑回房,拉開抽屜,把錄取通知書一起放進去,又拿出抽屜裡的鐵盒子,一打開,裡邊已經攢了一遝錢一遝票。把口袋裡剛得的四十塊錢放進去,舔了下食指,一張一張地清點,確認已經有存款九十六塊錢,捂著小嘴笑得眉眼彎彎。

“曉曉。”

宋曉趕緊把錢放好在鐵盒子裡,蓋上蓋子,再給放到抽屜最裡邊,然後給抽屜上了鎖,拔出鑰匙放到枕頭底下。

“來啦爸,什麼事兒啊?”

“買布得要布票,這些夠你買三套衣服的了,拿去。”宋長河給了她四張的布票。

宋曉盤算了下,這都能給她做四身衣裳了,不過她還記得錢和票都是老父親給的,當下不忘表達下自己的孝心:“等我買了布回來,也給爸爸做一套穿。”

宋長河一時間百感交集。

和前妻生的兩子一女,現在妻子帶過來的兩個繼子繼女,要麼是心疼親生孩子早早沒了親媽舍不得他們做家務,要麼是繼子繼女不是自己親生的不敢嚴厲管教,反而是家裡最不得寵的小女兒最懂事,做的飯菜好吃,還學會了做衣服,走出去沒少聽戰友的家屬們誇她。他們家曉曉真是又乖巧又懂事。

“不用,你給自己做衣服就成,爸爸的軍裝夠穿。錢不夠你就和爸爸媽媽說。你自己在家不好做飯就去飯堂那兒打飯吃。”

“嗯嗯,我知道了爸爸,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宋曉收好布票。

“水缸裡的水快沒了,我睡個午覺醒了再去提。你玩兒去吧。”宋長河自己已經把碗筷給收拾好了,拎著風扇回了他的臥室去。

家裡的飲用水都是山上引下來的山泉水,在家屬院中間那設了一排的水龍頭,家家戶戶都得自己去提水喝。河裡的水也是山上流下來的,但是流經家屬院,但凡住在上頭的人家扔了不乾淨的東西,下邊的人都跟著遭殃,所以部隊給單獨做了水管從山上引下來。

家裡的房子連成一排,中間是個小客廳,客廳左邊依次是她爸媽的臥室,大哥宋言誠和二哥宋言信住一個房間,最邊上的房間是三哥李勤勉住。而客廳右邊則分彆是四姐李秋月、五姐宋妍和她的房間。家裡本來隻有一個客廳四間房,但是家裡孩子多,家屬院也沒有更大的房子可以分配,於是宋長河就找人來改過,愣是把家裡四間房變成六間房。這樣一來,每個房間麵積都不大,裡邊放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張書桌,就已經很滿了。

這個家裡像是分成三個派彆,大哥二哥和五姐是一派的,三哥和四姐是一派的,她自成一派,兩邊不討好。

小時候喜歡跟在哥哥姐姐後邊跑,被嫌棄多了就不喜歡了,她喜歡做飯做衣服,有好東西也拿去分他們還被說是馬屁精,後來就懶得理他們了。又不靠他們養,管他們呢。

午睡到下午兩點多,外邊太陽都被烏雲給遮住了,下雨前空氣悶熱也不好受。瞟到院子水缸旁邊木盆裡沾滿泥巴的綠色軍裝,宋曉站在客廳門口屋簷下看她爸臥室門還緊閉著,想了想,今天她爸給了她好大一筆錢,都比人家普通工人一個工資多了。父慈子孝嘛,自個兒把臟衣服給放洗衣服的水桶裡,拿上肥皂就出門去了。

這衣服洗得費勁,宋曉拿肥皂搓了兩遍,又用水衝了兩遍才洗乾淨。

流過的小河水不深,隻到她大腿處,小河蜿蜒到了下遊那兒,直接連接到水庫,水庫寬廣,深度足有兩三米深,所以在與下遊連接處那裡做了木樁攔截,就是怕有哪家的孩子在河裡遊泳給衝到水庫裡去。

春天掏鳥蛋,夏天遊泳,秋天摘果,冬天吃鍋子。一年到頭總有孩童們的樂趣。

孩子們被家裡大人訓過話,都集中在小河的後半段下水遊泳,咋咋呼呼的聲音此起彼伏。

“曉曉,咋地又出來洗衣服了?”河對岸的菜地上站了個皮膚黝黑的壯姑娘,手裡的鋤頭擱在她腳邊,正是她的小姐妹中一個——馮媛媛。

早上她們兩個還有李小月才一起去縣城看錄取情況拿通知書,三個人裡隻有她考上了高中,馮媛媛準備去考部隊衛生院裡的衛生員,李小月則是家裡已經安排好了,不管考不考得上高中都直接去縣城的供銷社上班。

馮媛媛和李小月都比宋曉大兩歲,但從小就喜歡帶著宋曉玩,尤其是上學後宋曉讀書早和她們又是一個班,小姐妹們關係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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