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最好的時代,但是時代不辜負幸苦付出的人。
結果證明，服裝廠領導另外開辟一條生產線出來做高檔服裝的決定是正確的。廠裡的效益提高，但是因為還要更換二車間的老設備，以及給一車間也配上機器,所以所得的效益隻能拿出一小部分購買員工福利發放下去。
往年的過年福利都是每位員工給十斤大米,一小桶油和一斤的肉,今年除了這些,還每人給發了兩斤奶糖、一瓶水果罐頭,以及每人八塊錢的過節費。
小簡消息靈通，很快又打聽出來食品廠今年的職工福利增加了一項——購買服裝廠時興服裝可以按四折購買。服裝廠這邊把衣服款式給送了一份過去,讓食品廠的職工自己挑選並報尺碼。
還沒見到衣服款式時,食品廠的職工覺得可有可無,這個福利是新增上去的，不影響他們正常拿福利。後麵見到了衣服款式,上手摸了衣服料子,再一問，打了四折後，一件衣服最貴的也不超過十五塊錢。而且都是花州市百貨大樓沒有的，這些都是銷往京城上海的款。
衣服看起來那麼新俏，年輕姑娘是最先下決定要買的，小半個月工資買一件冬棉衣也不算奢侈。看到單位裡其他的男同誌或者年紀大一些的同誌不打算買,她們就把這個名額要了過來，然後回去給家裡親戚或是好友說，轉手拿去做了個人情。
“咱們廠的領導太英明了，拿咱們的新款衣服去賣,還順便給咱們增加了福利。”小簡喜津津地抱著自己分到的禮品。
宋曉也領到了過年的福利,左右手都沒有空閒。心想著廠裡的業務員還是挺靈活的,說不定廠裡新增進來的奶糖和水果罐頭就是從剛剛賣出去的這批衣服的利潤換來的。新款的衣服四折賣出去，其實還是有點利潤的，賣出去的這筆錢也能用來墊付奶糖和水果罐頭的費用。
晏橋到除夕那天下午才回到市裡。
家裡每個人都給買了禮物，剛把自己帶回來的東西分好，還有另外一包東西單獨拿了出來。“媽，我先去曉曉家一趟。”
“你等一下！”晏阿姨在廚房裡麵忙活，過了一會兒才拎著個籃子給晏橋，“這是我炸的丸子，曉曉說喜歡吃，你順路給帶點過去。”
晏橋掀開籃子上麵的布一看，堆了半籃子，這挺多的了。正要走，又被塞過來一個沉甸甸的籃子，“你大伯家給送過來的橙子，也給曉曉帶點，她喜歡吃這個。”
易城跑去開門的時候被晏橋嚇一跳，一個包裹兩個籃子，帶的東西真不少。
“今天才放假回來的吧？家裡現在在準備今晚的年夜飯，曉曉在蒸年糕呢。要不你先去客廳放東西？”
“行。你今年也不回去過年？”
“年初二有一場彙演。彙演結束了我就回去一段時間，不然時間太緊了也待不了多久。”這次回去也是帶宋妍回去見一見老家那邊的長輩。
今年梁居安和李秋月自然是要留在梁家吃飯的，隻不過大家都住得近，年前互相送什麼禮品都方便，也就是多走幾步路的事情。
晏橋也隻是抽空送些東西過來，他還得回去幫忙準備年夜飯。
隻是，他剛走近廚房，聽到聲響回頭來看的宋曉臉頰和額頭、下巴都蹭到了麵粉，從一臉茫然到滿眼驚喜。
“你回來了呀。”
晏橋看著她那兩隻沾滿麵粉的手笑了下，跟屋子裡的白秀華、宋妍頷首問好，然後走過去拉過一張小板凳挨著她坐下，“我買了些東西回來，都放在客廳了，待會你去分一分。我還得回去幫家裡乾活，等明天再來拜年。”
“好吧。”宋曉的失落也就隻有一丟丟，很快就拋開了。“那你坐一會兒就早點回去吧，雨湘和晏叔叔肯定幫不上多少。”
“嗯，還能再坐一會兒，我和我媽說了等我回去再殺雞。”
“你這次放假能放幾天？”
“年初六回去上班，應該是和你的差不多。”
“差不多。那等年初三的時候，帶你回縣城見見我的朋友們。呃，也不一定是我們回去，也有可能是她們自己來市裡，到時候看情況。”
“好，你安排就行。”需要特意帶他見一麵的朋友，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兩個人正經地坐在那兒小聲聊天，看起來也沒離得很近，更沒有什麼曖昧舉動，但是宋妍就是覺得這兩人怪膩歪的。抬頭去看對麵白秀華的臉色，嗯，一切如常。
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宋曉就開始催他，“你快回家去吧，反正你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
白秀華就當沒看到他們的小動作，起身去洗手，把從京城和西北寄回來的特產，分出來一份給晏橋帶回去吃。
送他出了門，宋曉又轉身回廚房去繼續搓麵團。
宋妍看見她回來那麼快，問道：“你不去看看晏橋這次又給你送什麼了？”
“已經買回來了，就放在那裡，也跑不掉，我不著急看。五姐你想看啊？”
宋妍輕哼一聲，扭過頭去繼續包餃子，“我才不想看呢。”
今年的春節好像更熱鬨了些，巷子裡的鄰居不像去年那樣從除夕就開始吵架，今年大家都收斂了很多。年初一的早上，巷子裡的孩子成群結隊地挨家挨戶地去拜年，去年沒什麼人來他們家，今年一早就有一幫小孩子跑來拜年。
宋曉昨晚就用上了晏橋送的香薰包，很清淡的味道，掛在床頭那裡，聞著這個味道睡得更香了，所以年初一的時候起了大早但還是神清氣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