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儀從前絕對是個俊秀的書生,據說當年他在縣裡讀書的時候,好多姑娘都不在意他家窮想要許配過去。所以宴梨實在是好奇他現在究竟有多醜,以至於東方不敗連在裡麵多跟他待一會兒都不願意。
而因為眾人的態度,宴梨和步堯相信了他沒有大礙。步堯是個事情過了就啥也不想的人,現在更好奇的是仲儀醜成什麼樣,可他又進不去,就搬了桌子椅子到仲儀的窗下,架了個小爐子每日燙酒煮茶。
他還熱情的邀請宴梨一起,但這月份,宴梨跟他在外邊兒坐一回就說什麼也不來了。她又沒有內力,坐在這兒不是受罪嗎?
步堯認為她嬌氣,唾沫橫飛的教育她:“醃梨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咱們在蜀州的時候,冬天宴叔打獵回來,你都能手腳麻利的把皮扒了,那水多涼啊,你可從來沒嫌過。”
“兩碼事兒。”宴梨直接挽住花滿樓的臂彎,靠在他手臂上,道,“我家七童才不舍得我寒風凜冽的坐在外頭跟你喝酒呢!”
花滿樓認真的點頭,隨後還對著不要勸道:“吃了風容易生病,步公子也注意些身體。”
“這酒燙完喝到肚子裡渾身都暖了,涼什麼啊!”步堯見邀請不動他們兩個,自然落在了在場的另一個人身上,完全不見外道,“兄弟,要不你從房頂上下來,咱們坐這兒喝點兒熱乎酒?”
東方不敗麵無表情的睨了步堯一眼,並未接受邀請,而是手衝著他的爐子一抓一收,上麵燙著的一壺酒就落到了他的手裡。
步堯也不介意,笑嗬嗬的又放了一壺上去,東方不敗再可怕,不還有仲儀在呢嗎。
宴梨對步堯這樣熱衷於作死又總也死不了的人,也無言以對,裹了裹身上的兔毛披風,牽著花滿樓的手出去買年貨。
今年過年他們肯定是趕不及回桃花堡了,花滿樓前幾日才給家裡傳了信,告訴長輩們他們過了年再回去,而其他人都不是會好好準備過年的人,所以倆人就攬下了這個活。
確切的說,是宴梨自告奮勇。她對於和花滿樓一起采購,一起準備過年的東西很有興趣,而花滿樓又事事順著她,倆人就一同出來了。
吃喝都有人準備,他們就買了點紅紙和瓜子糖果回去,逛了大半天,又在外頭吃了一頓飯。
回去之後,宴梨把步堯從他那桌子邊趕走,文房四寶鋪上,花滿樓便按照她的要求,寫了對聯和福字。
步堯看花滿樓寫的對仗工整不說,每個字的間隙大小都完全一樣,不信邪的也拿了毛筆在紙上抄了相同的幾個字出來,還沒抄完就被宴梨嘲笑:“我都沒想過去寫,步堯你對自己沒點數嗎?”
步堯氣得隨手扔了筆,反駁她:“我又不靠這個吃飯。”
他們倆都隻認字,不像仲儀為了科舉專門練過書法,倆人異曲同工的雞扒字從來是誰都不用笑話誰,可現在步堯明顯有點兒沒有自知之明了……
塗老大夫此時過來給仲儀複診,路過這裡看到步堯的字,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一句話沒說從他門身邊走過去,推門進到屋子裡。
步堯見狀,氣得張牙舞爪卻又不能對人家老大夫做什麼,萬一他說點兒什麼把老人家氣出個好歹,那不就沒人給仲儀看病了。
塗老大夫再出來的時候,對幾人道:“仲大人的病有所好轉,隻是仍然不可吹風,你們過年的時候彆拉著他在外頭太久。”
這便是說仲儀過年的時候要出來了,宴梨和步堯對視一眼,數著日子期待的等著見到仲儀。而等到見到他的那一刻,兩人都沉默了。
仲儀臉色蠟黃,眼窩深陷,身上穿著的長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有種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的奇怪感覺。
“我終於相信了,你現在是真的醜。”步堯腦子裡想什麼就直接說了出來,發現仲儀神色不太愉快,立即又說道,“醜也沒事兒的,我們都不嫌棄你。”
仲儀並未覺得榮幸,推開他扶著自己的手,無語道:“你這麼促狹,是對一個病人的態度嗎?”
步堯伸出手臂給仲儀借力的同時又捏了捏他沒什麼肉的肩膀,道:“說實在的,你這樣可不能讓你娘看到,非得嚇哭不行,兒子都不像親生的了。”
仲儀哭笑不得,不過聽他說起母親,便轉向宴梨道:“阿梨,我在豫州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我娘了。”
“謝什麼,這都是應該的。”宴梨不在意的搖搖頭,又繼續說,“去照顧的人也不敢說什麼,伯母一直很擔心你,你還是好好養好身體去看一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