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梨生下了花家這一輩兒唯一的一個女孩兒,花家眾人對她尤為喜愛,花堡主還專門給這個小孫女起了個簡單又直白的小名兒——寶兒。
原本花家對宴梨和花滿樓住在百花樓並無不滿,可自從有了寶兒,每一次兩人要回去,桃花堡這些老的少的都是一副依依不舍難舍難分的樣子。
等到他們回去了,花家的男人們不管去哪兒,都要繞路先到揚州來看看寶兒,可女人們出來的機會總是不多的,後來宴梨乾脆,就和花滿樓商量,帶著寶兒搬回了桃花堡。
連帶著李莫愁和無憂,也在桃花堡旁邊的鎮上住了下來,那裡有威信鏢局給宴梨買的一個大宅子,他們住在那兒,宴梨和花滿樓有時候也會去小住幾日。
寶兒還很小的時候,宴梨幾乎沒有怎麼離開過桃花堡,倒是花滿樓,偶爾會因為陸小鳳惹上的麻煩暫時出去,但通常事情解決,他就會立刻趕回來。
若是從前浪子一樣的陸小鳳自然是要笑他的,可現在他也不再是無牽無掛的,竟然也每每與花滿樓一同趕回來。
李莫愁對陸小鳳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青睞鐘情,但她也不趕陸小鳳走,任無憂和他父子兩個親近。
宴梨剛開始還以為他們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直到有一日她看到陸小鳳一大早從李莫愁的屋子裡出來,這才想明白,為什麼步堯越來越多的在外邊遊蕩……
即便這麼多年宴梨是認可陸小鳳這個朋友的,可感情上步堯才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她當然不希望步堯是那個最終出局的人。
這種事情外人說也說不清楚,宴梨也沒有試圖去插手他們之間的事,可有一次李莫愁對她說:“我的純真和愛,早就留在古墓了……”
所以她再也愛不上任何一個男人。
那是宴梨第一次怨恨一個沒有見過麵的男人,因為他辜負了一個少女最真摯最毫無保留的感情。
步堯可能也是明白的,所以他選擇了不讓李莫愁為難,所以他瀟灑的離開還能瀟灑的回來麵對他們,他沒有表現出一點黯然情殤,隻是選擇了退一步給予她包容。
等到寶兒再長大一點,宴梨和花滿樓開始在桃花堡住半年,再兩個人單獨回百花樓住半年。百花樓是鬨市中的世外桃源,隻一扇門,就能讓他們感受到世俗的喧囂和與愛人獨處的寧靜。
宴梨和花滿樓早上的時候,會牽著手在街上散步,從一個人都沒有到街上慢慢有了小販叫賣,路過哪一個鋪子想要坐下嘗一嘗便會立即坐下來,十分隨意又悠然。
今天是宴梨的生辰,兩個人也沒特彆準備什麼,散完步回百花樓的時候,路過一個包子攤,她被一個十三四歲的白衣姑娘吸引了注意力,便與花滿樓說:“咱們坐這兒吃吧?”
花滿樓笑著點頭,“便依你。”
這裡有四張小方桌,宴梨挑了一個靠裡的坐下,點了幾個包子和兩碗粥,便狀似不經意的看了那小姑娘幾眼,然後偷偷在花滿樓手心寫字:仙子。
江湖中堪稱絕色的俠女她這幾年也見到了不少,堂弟宴銘的妻子就是個美貌女子,可真沒有一個像這個姑娘這樣,小小年紀一身的不食人間煙火。
花滿樓的手心被她畫得癢,並不關注什麼“仙子”,隻抓住她的手指,然後握在手心裡,溫柔道:“阿梨在我心中,無人能及。”
宴梨一下子笑開了花,她也不忍著,乾脆便和花滿樓十指相扣,一直就這麼牽著手。
這時,那小姑娘吃完包子,站起來便要走,攤主一下子從籠屜後麵擋在她麵前,生氣的說:“你這姑娘吃了我的包子怎麼不給錢呢?!看你穿得好長得好,真看不出來是這樣的人!”
小姑娘不解,“錢是什麼?”
周圍人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她,攤主還不依不饒,路過一個肥頭大耳眼神猥瑣的男人,上下打量了那姑娘一眼,正人君子似的指責攤販:“不過是幾個包子錢,何必這樣對一個姑娘,多少錢,我給你!”
攤販認識這男人,知道他是這附近的流氓,他隻是不想跑了包子錢,卻沒準備推這姑娘進火坑,立即不耐煩的衝著小姑娘擺擺手,“算了算了!晦氣的很!你趕緊走吧,我不要你這幾個包子錢。”
“為何說要又說不要?”姑娘是真的困惑,也並沒有如攤販所願馬上離開。
那男人瞪了攤販一眼,攤販瑟縮了一下,再不敢插嘴。然後男人衝著姑娘露出個自以為和善的笑臉,道:“姑娘是第一次出門吧?這揚州城我熟,有什麼不懂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是嗎?”
宴梨看到這兒,站起來掏出錢袋,對攤販說:“這姑娘的包子錢我給她付,還有我們那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