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回到解放前27(1 / 2)

女配一心脫貧 九州大人 12924 字 4個月前

楊槐葉被關了一個月後終於學乖了, 老劉頭將她放了出來。

在這個月裡,郵差又來了一趟, 不過隻有報社寄給錢寶丫的回信和彙款單, 並沒有劉力的隻言片語。

老劉頭雖然不肯相信,但心裡其實已經猜測到他兒子估摸著是出事了。

投軍上了戰場的人能有什麼好結果,不過是以命換前程罷了, 要麼死在人堆裡,要麼從死人堆裡爬出來。

劉力可能運氣不好,沒從死人堆裡爬出來。

三個多月沒收到任何消息, 老兩口差不多都知道了結果, 隻是兩人反應不一。

小老太照顧劉小娃更精心了, 開始教導他學文認字恭順廉恥等等,教他做人和立身的道理。

直到這時, 大家才恍然發現,原來小老太竟然是識字的, 看那樣子還有幾分學問,不禁叫大家私下嘀咕起來,說道對方以前的家世必定不錯,最差也得是地主老爺那種層次, 不然哪會讓她裹小腳學國文。

隻是曾經的大家小姐, 在亂世變故中淪落到底層跟他們一樣吃糠咽菜,讓人唏噓感歎不已。

在小老太一心教導劉小娃的時候,老劉頭對於兒子的事尚且還不死心,不得到確切的消息或者見到兒子的屍身不願意相信獨子沒了的事實。

可惜他人微言輕, 根本沒辦法沒門路能做什麼,隻能乾等著。

老劉頭熬了一晚想了又想,最後去將兒媳婦放了出來,拜托她去和王貴子說說,看能不能通過他那當軍官的女婿打聽打聽劉力的具體消息。

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隻能寄希望於兒媳婦能在王貴子那兒有點情麵。

在兒子的生死麵前,其他事情他都可以不計較。

然而楊槐葉被關在房裡那麼久,心裡的氣兒豈是容易消的,她在得知丈夫已經連續幾個月杳無音信時臉色沉了沉,隨後的態度立馬就變了。

“人都沒了還找什麼找,三個多月沒傳回信兒,說不定死在哪裡了。”她的語氣裡充滿了怨憤不滿,還夾雜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悲戚。

老劉頭被這句話說得眼睛通紅,揚起手就要打她。

“你打,你打,這一巴掌下去,你兒子更沒有回來的可能!”楊槐葉有恃無恐,再也不像上次那樣有所顧忌了。

如果還是公媳,那他打她即使再狠,她受了也就受了,孝道在上,誰也說不出什麼不好。

但是現在男人都沒了,那他們就算沒了關係,老頭子還憑什麼打她?

她想過上好日子有什麼錯?!

楊槐葉這會兒像是脫掉枷鎖的雌獸,肆無忌憚地耀武揚威,卻也是在虛張聲勢,猶如膨脹起來的氣球,外表看著強悍,內裡一戳就破。

不過起碼老劉頭就被她的架勢嚇住了,喏喏地將手收了回去。

“你不是想要錢嗎,大力寄回的錢家裡還有點,你要是去打探些消息回來,我、我把那錢全給你。”老劉頭拿出手裡最後的籌碼懇求。

楊槐葉一反被關押一個月的沉悶憋屈,揚眉吐氣地問,“你這樣做,我那便宜婆婆會同意?”言語中不無惡意。

老劉頭對此沉默不言,隻問她願不願意吧,不然他直接拿錢去找王貴子也行。

但是王貴子那人是個渾不溜的,最容易坑錢不辦事,還不如把錢給兒媳婦讓她來辦的靠譜。

畢竟,畢竟有那層關係在。

即使老劉頭心裡再不想承認,王貴子和楊槐葉之間的那點子事情在這時候竟然是最起作用最讓人放心的。

楊槐葉默然片刻,最終臉上似哭似笑地咯咯出聲。

“願意,有錢拿怎麼不願意,說不定這回我還能直接改嫁呢,以後吃香喝辣再不過這苦日子。”

“我家大力肯定還好好的,你是他媳婦,說什麼改嫁的話。”

“呸!當他丟下婆娘去投軍那天,老娘就已經當他死了!”

兩人吵著不歡而散。

不過隨後老劉頭還是悄悄把小老太積攢了小半年的錢財全拿出來交給楊槐葉,而對方答應去打探消息。

當晚,錢寶丫正在煤油燈下修稿改稿,聽到窗外有什麼響動,不禁推開一條窗縫向外查看。

中秋節快到了,最近幾天的天氣都不錯,白天秋高氣爽,晚上月明星稀。

即便是在夜裡,外麵的光線也挺亮堂的。

所以,此時院裡那個走向對麵西廂房的女人,被錢寶丫借著月光星光瞧了個清楚。

她穿著一身半遮半露的高叉旗袍,露出光溜的手臂和脖子,頭上挽著鬆散的發髻,胸脯鼓鼓囊囊,大腿在走動間欲露不露,整個人散發著少婦的妖嬈誘惑。

隻見她走到對麵門口停下,抬手輕敲兩下門。

錢寶丫透過窗縫瞧清了她的臉,分明就是剛被老劉頭放出來的楊槐葉。

人剛出來就一副這樣的打扮去敲王貴子的門,難道是想借此以示報複?

你把我關起來禁我自由,我就給你兒子戴綠帽子什麼的……

錢寶丫打了個激靈,瞬間將那些垃圾思想團吧團吧清出腦海。

下一刻,就見西廂房的門開了,王貴子醉醺醺地走出來,楊槐葉扭腰擺臀的立馬貼上去。

兩人就在門口廝纏一會兒,最後摟摟抱抱著進屋,那門板被啪地一聲關上,隨即就吱吱呀呀地顫動個不停。

錢玉丫這時忽然轉醒,見到燈火下的身影心裡一酸,忍不住揉著眼睛提醒。

“二妹,你咋還不睡?明兒個再寫吧,彆熬壞了眼睛。”

“噯,馬上,就睡了。”錢寶丫輕輕關上窗戶栓緊,回頭應道。

錢玉丫見她真的是起身要睡覺了,方才放心地躺回去,迷迷糊糊地繼續沉入夢鄉。

而地上的人起身活動了幾下,又轉回書桌旁把剛寫完的文稿整理了一遍,然後才躡手躡腳地走去門後。

那裡放著臉盆架子,盆裡慣例裝著半盆水,讓她腦子打結的時候可以順手洗把臉清醒清醒。

不過這一次,她需要用它洗洗眼睛了。

或許是臨近中秋的原因,秋老虎突然發威,夜晚的溫度不降反升。

錢寶丫夜裡睡的不安生,暈暈乎乎地剛睡過去,夢境就接憧而來,什麼妖精妖怪大聖豬八戒拱蘿卜之類的亂七八糟,直到最後所有的景象褪去,天地間隻留一片青青大草原,上萬隻神獸在上麵吐著口水愉快地撒歡。

天明時分,不知誰家養的公雞打出一道長長的啼鳴。

錢寶丫聞聲醒來,渾身沉重疲憊,感覺像是要感冒的征兆。

思及昨夜的夢,前麵那些詭異怪誕的東西都不記得了,隻記住了最後那一幕:無數隻草泥馬在大草原上狂奔而過。

錢寶丫:“…………”

她敢以人格保證,這絕對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關係。

肯定是被昨晚看到的那事汙了眼睛和腦子!

錢寶丫抹了把臉,在大姐玉丫關心的詢問中扯著嘴角搖頭,翻身起床。

到井邊洗漱的時候,她一邊咬著柳枝刷牙,一邊目光控製不住地望向西廂房緊閉的房門。

那一家子沒一個勤快的,老子又醉又懶,兒子又懶又饞,一般不睡到大晌午日頭曬屁股不起來。

但是等錢寶丫吐出柳枝條準備洗臉時,身後的門嘎吱一聲開了。

錢寶丫舀水的動作頓了頓,雙手無意識地掬起一捧水往臉上潑,注意力卻關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嘎達嘎達,是鞋跟磕在地麵的聲音,沉沉的,悶悶的。

鞋主人走路的姿勢一直不對,踩出的聲音不像街上那些女學生和名媛貴婦們那麼好聽。

錢寶丫記得,那是楊槐葉拿到劉力寄回來的第一筆錢後跑去市中心的百貨公司買來的,正宗的紅色小牛皮鞋,穿著光鮮,看著也不便宜,平時被她寶貝的很,輕易不會穿一回。

人漸漸走進了,一陣劣質的脂粉香氣撲鼻而來,刺激的錢寶丫當即打了個噴嚏。

小皮鞋的主人沒有絲毫停頓,徑直走向門房,也不管裡麵的人起沒起床,一上去就把門板拍的震天響。

錢寶丫接著洗漱,餘光悄悄觀望那邊。

門房的門很快就被打開,出來的卻不是小老太,而是老劉頭。

隻見楊槐葉伸手朝老劉頭要什麼東西,老劉頭似乎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回屋拿出一個小布袋交給她,楊槐葉方才滿意,之後一搖一擺地出了門。

錢寶丫不明所以,不過那是人家的事,她也不用多管,隻要彆惹到他們家就成。

“阿秋——阿秋——”

接連兩個噴嚏打過,錢寶丫渾身一哆嗦,隻感覺井邊的溫度太低了點,蹲這一會兒就讓她頭昏腦漲的不舒服,鼻子也癢癢的難受,仿佛剛才那股刺激的脂粉香還有殘留。

寶兒娘心細,在飯桌上最先觀察到她的異樣。

她生的孩子都白她知道,但這會兒二丫臉上看起來白的有些不正常,特彆是臉蛋上還竄著兩團不正常的紅。

這明顯是生病了啊。

“二丫,你是不是凍著了?讓娘看看。”寶兒娘說著放下碗筷,快步走到閨女跟前摸了摸她的頭,仔細感受溫度。

錢寶丫這會兒腦子昏昏的開始頭疼,寶兒娘的手軟軟的很溫暖,就像前世媽媽的感覺。

因著這個關係,她舍不得動彈,就坐在那兒乖巧地任她摸著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