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走進一條小巷,咬著一塊綠色脆糖來吃。
不需要他多注意,就覺察到了跟蹤人。
裴徊光忽然笑了。
原來西廠竟是打著這個主意?
嘖,
上次遇到刺殺是哪一年事兒來著?
因為太過久遠,裴徊光心裡竟是生出一絲新奇愉悅來。
一道道黑色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將小巷前後圍賭。每一個人都是自小被栽培殺手,無不一身血腥殺氣。
裴徊光慢悠悠地吃著糖。
直到快要走到小巷儘頭,堵在前麵人身上血腥味讓他不悅,他才放慢了腳步。
他抬手,修長手指,隨著他不緊不慢步子,劃著斑駁小巷牆麵,拂琴一般。
他橫著手慢慢轉了個方向,指腹向下。
輕輕地,點了兩下牆麵。
一股力道悄然送進了石牆裡。
然後,他動作自然地收了手,繼續去拿油紙裡包著脆糖來吃。果子糖脆脆,咬一咬,細碎聲音悅耳極了。
裴徊光繼續往前走,仿佛根本看不見殺手將小巷出口牢牢堵住。
就在他馬上要走到出口時,窄長小巷兩端圍堵所有黑衣殺手瞬間倒下,無一例外。
裴徊光吃著糖,淡然邁過眼前屍體。
這近百位殺手到死都不知道,他們是何時中了招——五臟六腑皆碎。
裴徊光走了很遠,那堆在小巷兩端屍體才開始七竅流血。鮮血緩緩地流,逐漸淹沒整條小巷,血腥味熏人。
當然,裴徊光已經聞不到了。
人人都說裴徊光殺人不眨眼,嗜血如命。
這話,既對,也不對。
他殺人確不眨眼,但並不嗜血。沒有太多人知道,他對鮮血是那般厭惡。
所以,他連男人也不做了,去學那邪功。
學了邪功他,就可以斯文文雅地殺人,不見那鮮血淋淋腥臭難聞。
當然了,現在裴徊光,很少親自殺人了。
·
天氣晴朗,微風也好似不是冬日裡慣有寒。沈茴在漱心亭愜意地待了很久,中途還讓宮婢回去取了熱茶和細點過來吃過,然後才起身往回去。
她剛從漱心亭出來,宮婢稟告,皇帝帶著兩個妃嬪正在前麵。若是沈茴現在下去,定然要撞見。
沈茴自然是不願。
可她見那宮婢欲言又止,忍不住問了詳情。
“陛下昨夜睡時壓了足,今日說走起路來腳腕疼痛。便讓麗妃和靜貴妃兩位娘娘做了拐杖……”宮婢聲音低下去,“兩位娘娘衣衫單薄,即使天暖恐怕也要著涼……”
沈茴原本還不理解宮婢所說“衣衫單薄”,直到她隱在山石之後,親眼見了。
皇帝將手一左一右搭在麗妃和靜貴妃肩上,把兩位妃子當拐杖用著。而兩位妃子上身竟隻穿著肚兜。
身後跟著些元龍殿伺候宮人,兩位妃子身邊宮人卻一個也無。
麗妃臉色還好些。靜貴妃臉色灰敗,隱約有了輕生念頭!江月蓮是相府嫡女。這樣屈辱,怎麼可能受得了!
“娘娘?”沉月憂心地望著沈茴。沉月心裡不忍,盼著有人能主持公道,又怕沈茴心善真牽扯其中。
沈茴咬唇,內心掙紮了很久。有了決斷,她提裙快步往下走。
沉月望著沈茴背影,又是早就料到了然,又是憂慮。
“陛下。”沈茴得體地行禮。
“啊,是皇後啊。聽說皇後身體大好了?”皇帝將搭在兩位妃子肩上手放下來。
沈茴謝過,然後說:“蘭貴人正在生產,聽太醫說腹相極像皇子。臣妾懇請陛下去瞧一瞧,有了陛下真龍之氣鎮守。咱們大齊定然又要有皇子降世。”
“蘭貴人?”皇帝顯然忘了蘭貴人是誰,不過他確盼著皇子出生,果真急匆匆去了。
沈茴鬆了口氣。
她急忙將身上鵝黃新鬥篷脫了,親自給江月蓮穿好。
若說上次幫她,出於對日後打算,今日倒確是同為女子不忍。
沈茴懼寒,出門向來會多帶衣物。她從拾星手裡接了另一個紅色鬥篷,給麗妃也穿好。
麗妃驚訝地看向沈茴,頗有些受寵若驚。
沈茴曉得她們兩個尷尬,也不多說,吩咐宮婢送她們兩個回去,自己也回了永鳳宮。
然而,她出現確讓皇帝想起了這位皇後。
沈茴剛回去沒多久,就來了元龍殿管事太監傳話,
召沈茴今晚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