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星急得要去派人尋找了,還是沉月見燦珠也跟著不見了,才將拾星穩住,硬著頭皮要再等等。
等看見沈茴從裡屋出來,沉月和拾星瞬間鬆了口氣。然後拾星輕哼了一聲,使勁兒轉過頭去,嘟囔:“娘娘現在有燦珠了……”
這是生氣了。
沉月瞪了妹妹一眼,趕忙向沈茴稟事:“大殿下一早上就過來了。若不是拾星機智將人攔下來,煜殿下就鑽進了寢屋。”
“他那麼早過來了?不是腿還傷著?”沈茴急問。
“是被嬤嬤抱著的。”
沈茴便明白,若非攔人及
時,不僅齊煜會發現她不再寢屋裡,齊煜身邊跟著的那群宮人也都會看見。
沈茴忽然歎了口氣。
拾星也不敢置氣了,趕忙說:“今天的早膳都是娘娘愛吃的!”
沈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轉身去梳洗換衣,然後用過早膳,然後去找齊煜。他傷著腿也要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即使沒什麼事兒,他白跑一趟,她也得過去哄哄小孩子。
鳳輿還沒走到齊煜住處,迎麵遇見兩排新進宮的秀女。
秀女們停下來,在路邊行禮避讓。
沈茴替這些落進宮中的姑娘們惋惜,目光一一掃過,卻發現為首那個秀女的五官覺得很是熟悉。
鳳輿重新往前走了,沈茴才忽然想起來剛剛那個秀女麵貌十分像江月蓮!沈茴向身側的小太監詢問。
“那位是右丞的小女,也是靜貴妃的妹妹。是陛下欽點的名兒,這位一進宮就有了封號。如今是靜才人。”
靜?
居然和江月蓮用同一個封號!
沈茴心裡忽然堵得慌。
皇帝失了個女人,就將要其姊妹拽進宮裡來,這是什麼毛病!
靜才人江潮漪望了一眼遠去的鳳輿,慢慢收回視線。她心裡想著今日剛入宮事情太多,趕明兒要去皇後那裡一趟才是。
·
沈茴帶了糖果給齊煜。可她見到齊煜的時候,也見到了站在齊煜身邊的裴徊光。
她站在門口,抱著個碩大的糖盒子,忽然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姨母!”齊煜看見了沈茴,高高叫了一聲。他愛跑愛跳,若不是傷著腿,一定跑到了沈茴麵前。
沈茴隻好邁進書房,將糖盒子放在齊煜麵前的案角。她看了一眼齊煜正在寫的字。齊煜還太小,認的字不多,寫的字也不大好看。是以,裴徊光讓他照著臨摹的字,變得格外顯眼。
裴徊光在教齊煜寫字?
沈茴又去猜,這又算不算他的獎勵?
“姨母,你今天早上去哪啦?”齊煜問。
沈茴正想著如何回答,忽聽裴徊光開口。
“娘娘一早不在寢宮去哪裡了?”
齊煜竟又跟著問了一遍:“去哪了呀?”
沈茴看了裴徊光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她打開糖盒子,拿起一塊糖,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慢悠悠地剝開糖紙,將奶白的糖塊放進嘴裡吃。
齊煜眨眨眼,他也想吃……
沈茴這才抬起臉來,望向裴徊光,語氣尋常地開口:“掌印今日清閒,竟有空來煜兒這裡指點功課。”
裴徊光“嗯”了一聲,道:“娘娘既來了,陪大殿下讀書這事該由娘娘來做。”
他向一側邁出一步,將位置讓出來。
齊煜看看沈茴,又看看裴徊光,再看看糖盒子裡的糖塊。
一排宮婢雙手捧著新剪裁的花卉進來,像往日那樣換下屋內架子上、案角處等地昨日擺上的花。
裴徊光抬了抬手,捧著花瓶的宮婢停下來。他將白瓷花瓶裡色澤最為濃鬱的蕙蘭扯出來,放在沈茴麵前的糖盒上。然後才轉身往外走。
沈茴茫然地望著麵前的蕙蘭,不由喊住了他。
“掌印。山茶枯了。”
裴徊光轉過身來,詫異望過來,顯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沈茴蹙眉。
上次那支山茶被她帶回去,放在花瓶裡好好養著。可沒了土壤,山茶根本活不久。直到那支山茶枯萎了,沈茴都沒想明白裴徊光遞給她那支山茶是什麼意思。
山茶的用意還沒猜出來,麵前又多出來一支蕙蘭。
裴徊光瞧著沈茴緊皺的眉心,轉瞬明白過來。他一想到自己隨手放下支山茶,讓小皇後瞎琢磨了許久,頓時心情大好,笑著出了書房。
沈茴仍舊揪著眉心。
“好看!”齊煜拆了糖紙將糖塊塞進嘴裡,口中嗚嚕著,“花好看,姨母更好看!”
沈茴眨眨眼,再看向安靜躺在麵前的豔麗蕙蘭,心裡生出一種奇異的滋味。
裴徊光走到書房外,弓指敲了敲窗欞。
沈茴嚇了一跳,抬頭望他。
“娘娘瞧見咱家的骨戒了嗎?”裴徊光眸底染笑。
——那枚滾進書櫥底縫的骨戒,她得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