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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月、拾星幾個在下麵忙完,上來進了寢屋,看見這流光閃爍的琉璃籠,不由都愣了好一會兒。
沈茴一直沒睡著,她安靜地躺在籠中,睜著眼睛。
見她睜著眼睛沒睡著,沉月才問:“娘娘,這擺床的地方怎麼會是個籠子?娘娘當真要睡在這籠子裡?要不要吩咐宮人換個床過來?”
“不用換,挺好的。”沈茴聲音慢吞吞的。
聽沈茴這樣說,沉月倒也不好說什麼,隻是說:“娘娘晚膳想吃什麼?”
沈茴沒吭聲。
沉月帶著幾個人上來本是想看看寢屋有沒有什麼要收拾的,除了這個古怪的琉璃籠,見這裡和皇宮裡住處的寢屋一模一樣,倒是不用收拾了。
沉月瞧著沈茴情緒不太好,她讓其他宮人都退下去。她打量著這琉璃籠,有點彆扭地在開著的籠門前蹲
下來,詢問:“娘娘吃不吃糖?”
沈茴沒說話。
沉月等了又等,見沈茴始終沒反應,正想著自己也退下,沈茴聲音低低地說:“我想見他……”
“娘娘想要見誰呀?沉月去給娘娘把人喊來。”沉月不太明白沈茴說的是誰。
沈茴不吭聲。
沉月第一個想到的是蕭牧。沉月也想不通蕭牧為什麼會在途中突然出現。可是她知道若沈茴沒有忽然被封為皇後,再過兩年是要嫁給蕭牧的。再次看見蕭牧出現,沉月不由替沈茴唏噓。
“娘娘想見表公子嗎?”
沈茴不吭聲。
沉月蹙著眉,琢磨了一會兒。她有些驚訝地望著沈茴,壓低聲音:“娘娘想見掌印?”
沈茴還是不吭聲。
沉月以為自己又猜錯了。
沈茴才輕輕“嗯”了一聲。
沉月微微張著嘴,臉上的驚訝一點都藏不住。她望著蜷縮在琉璃籠中神情怏怏的沈茴,心裡有了個可怕的猜測。
從始至終,沉月一直以為沈茴主動去找裴徊光,都是形勢所迫的逼不得已。那走過長長暗道之後的遭遇,都是屈辱。
她偷偷為沈茴的屈辱哭了那麼多回。
在沈茴通過長長的暗道去滄青閣的夜裡,她心疼得整晚睡不著。
好半晌,沉月小聲問:“娘娘……娘娘是喜歡上掌印了嗎?”
話一出口,沉月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的?她的主子那樣好,可是裴徊光……
她太清楚沈茴喜歡什麼樣子的人。不管一個人的容貌與家世,沈茴最看中的是這個人是否正直善良。
裴徊光……
怎麼可能呢?裴徊光和“正直善良”哪有半點關係?簡直是笑話啊!
怕沈茴不高興,沉月趕忙說:“奴婢胡說的!奴婢胡說的!”
沈茴再次軟軟地“嗯”了一聲。
“啊?”沉月張大了嘴,一臉的不敢置信。表情誇張極了。
沈茴抬起左手,五指分開,然後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左手小手指的最前端的關節,悶聲說:“一點點,就這麼一點點吧。”
她擰著眉,盯著自己的手指頭,覺得不太對。右手拇指和食指再往前挪一點,再挪一點,最後捏著小小的一點指甲蓋。
“就這麼一點點吧。”
耳畔忽然傳來裴徊光慢悠悠的聲音——“就那麼一點點啊?”
沈茴怔了怔,一下子坐起來,尋聲望去。
不遠處擺放了一個博古架,和在皇宮中她的寢屋床榻旁的那個博古架一模一樣。此時,博古架朝一側歪著,露出裡麵的暗門。而裴徊光正站在博古架旁邊。
是了,這裡的布置既然和昭月宮的寢屋一模一樣。她為什麼沒有試試這一模一樣的博古架之後,也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暗道?
沉月咽下心裡的驚訝,又看了沈茴一眼,她起身,悄聲走出去,將房門輕輕關上。
沈茴躺了許久,頭發有點亂糟糟的。她坐在琉璃籠裡雪白的柔毯中,怔怔望著裴徊光。知他換了身衣服,嘴角和手指間都乾乾淨淨的,血跡都已經擦淨了。
裴徊光“嘖”了一聲,陰陽怪氣:“娘娘這什麼毛病,當真是賊心不改,又盯著咱家的手瞧。”
沈茴抿了下唇,嗡聲問他:“你怎麼過來了?”
“想看看娘娘睡在這琉璃籠中好不好看。”裴徊光緩步朝沈茴走過去,最終停在琉璃籠門前。他站在那裡,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瞧著沈茴。
他望著她,慢悠悠地說:“倒是沒想到聽見了不該聽的話。”
沈茴仰著臉,望著他。
她忽輕哼了一聲,說:“偷聽人說話實在非君子所為。要是早知道掌印偷聽,那本宮一定要說可喜歡可喜歡掌印了。”
她張開雙臂比量了一下。
“那麼那麼喜歡。”
裴徊光的視線跟著沈茴比量的手,落在沈茴剛剛比量的指甲蓋上。他彎腰,走進琉璃籠,在軟毯前蹲下來,握住沈茴的手腕。
他將沈茴剛剛比量的左手小手指放進口中,咬了咬她喜歡他的那點指甲蓋。
“嘖,應該把這塊指甲蓋咬下來,慢慢嚼碎了吃。”
沈茴掙了掙,沒掙開。緊接著,她小手指上果真傳來了隱隱的痛覺。
沈茴也不掙了,安靜地凝視著裴徊光,問:“你不會死吧?”
裴徊光沒理她,繼續啃咬。
她就再問一遍:“不會真的吐血吐死吧?”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