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圓潤的荔枝,晶瑩剔透,被她纖細的指捏著。她將荔枝放進口中,將軟肉輕輕咬開。瞬間,荔枝特有的清甜在她唇齒間化開。榴齒咬下阮肉,她抬手,將黑棕色的核取出來,放在一旁空的小白碟上。
黑棕色的荔枝核被荔枝的甜汁裹著,水漬晶瑩。
裴徊光躺在琉璃籠的雪白柔毯上,看著沈茴吃
了一顆又一顆的荔枝。慢慢的,他的目光凝在沈茴放在白瓷碟裡的荔枝核。
沈茴一口氣吃了十來顆荔枝,才硬著頭皮拿帕子擦了擦手,起身走到琉璃籠前,也不開門,隔著色彩斑斕的琉璃籠望著裡麵的裴徊光。
“我不是故意把你關在這裡的。”沈茴一臉無辜。何況她說的本來就是實話,而且她相信裴徊光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裴徊光慢悠悠開口:“所以娘娘打算把咱家關多久?”
“我是想著我剛剛罵了你,你左右又要想點壞事情對我。所以把你再關一會兒也沒什麼。”
裴徊光坐起來,說:“娘娘怎麼把實話說出來了。”
“是呀,我總是很喜歡說實話的。”沈茴望著裴徊光的眼睛,語氣又輕又慢。
四目相對片刻,裴徊光緩聲問:“旁的男子聽見姑娘說喜歡他,會是什麼德行?”
“會開心啊。說不定還要送禮物。”
“行吧。”裴徊光點點頭,“明日送娘娘禮物。”
——不管是真是假,既然你想要個禮物,那咱家送你個禮物便是。
沈茴將琉璃籠的籠門打開,她向後退,看著裴徊光走出來,這才有點緊張地說:“掌印,我真不是故意關了門。”
“不早了,洗洗睡吧。”裴徊光說。
洗澡?
沈茴小心翼翼地瞥了裴徊光一眼,在心裡猜著他又要玩什麼古怪的把戲。沈茴又多看了裴徊光,而裴徊光卻已走到窗下軟塌去吃荔枝了。
沈茴這才走出寢屋,去隔壁的盥室沐浴。
整個身子泡在氤氳的熱水中時,沈茴還在琢磨著一會兒裴徊光又會對她做什麼?裸身讀豔詞?撓癢癢?總不能荔枝的甜汁塗在她身上讓他吃吧?
沈茴琢磨著,不如先發製人!
然而當沈茴換上寢衣回到隔壁的寢屋時,裴徊光已經不在那裡了。沈茴蹙蹙眉,在軟塌上坐下。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發現小方桌上那個白瓷小碟裡的荔枝核不見了。
一顆也不見了。
沈茴知道宮婢沒有進來過。那這些被她吃了荔枝肉吐出來的核去哪兒了?
沈茴狐疑地望向博古架的方向。
·
裴徊光的院落離瑲卿行宮不遠,隔著一道紅色的高高宮牆,再一片茂密的海棠林,便是他的院落。
裴徊光站在閣樓的窗前,冷眼望著院中。
有人送了他一份禮物。
幾輛囚車裡塞滿了人,每個人都露出驚恐的神色。
“一共四百五十六個人,由掌印儘情享用。”順年稟話。
四百五十六個名單上的人。
順年繼續說:“送他們過來的人隻帶了這一句話,然後幾個人立刻服毒自儘,沒有活口。”
裴徊光冷笑。
看來有人查到他的身份了。這算獻好?
搞笑,送上門的人頭砍下來還有什麼趣味?
嘖。
裴徊光神色莫測地望著囚車裡的人,側身對順年吩咐了幾句。
順年一愣,立刻下樓去辦。
裴徊光下令把囚車裡的人都放了。
順年傳話:“一會兒開了囚車的門,你們就自由了。但是最後一個走出這院子的人會被抓出來做成人彘,再扔進蛇窟。”
囚車的門打開,裡麵的人懷著對生的希望,一窩蜂地衝出去,亂糟糟的。這些人滿心歡喜往外衝,好像跑過院門就獲救了。
可他們不知道,他們一個個還會再被裴徊光抓到手裡,折磨致死。
裴徊光隻是不屑於彆人將他們送上門,他要貓捉老鼠,慢慢享用。
裴徊光彎腰,手肘搭在窗台,饒有趣味地欣賞著這一幕。
隨著他的動作,衣襟裡的黑玉戒滑出。
他望著逃命的人陰惻惻地笑,又捏著黑玉戒,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