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扯起一側的唇角,輕笑了一下。他抬抬眼,望著站在他麵前的沈茴,說道:“剛剛咱家離開,走在那條暗道中時,忽然就想,看看藍色的月亮。”
沈茴整個眉頭揪起來,越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裴徊光卻已經起身,拉住沈茴的手腕,說:“走吧。”
沈茴愣愣跟著裴徊光從博古架後麵的暗道下了樓,她已經弄明白了。假的,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沒有的!
裴徊光一直牽著沈茴走進夜明珠鋪滿的暗道,望著不見儘頭的溫柔淺藍色的前方。他這才鬆開沈茴的手,說:“把裙子和裡袴都脫了。”
沈茴不敢置信地抬頭望著他,質問:“你又要做什麼?”
裴徊光慢悠悠地坐下來,雙手撐在身側,抬頭望著沈茴那張氣呼呼的小臉兒,說:“咱家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十五的月亮了。所以想看看另一種月亮。”
沈茴咬咬唇,瞪著他。
裴徊光含笑望著她,也不急,也不逼,隻是安靜地等待。
好半晌,沈茴低下頭,氣呼呼地扯開胸口的係帶,她依裴徊光所說脫下來,然後使勁兒扔到裴徊光的臉上。
裴徊光低低地笑了兩聲,將臉上的裙子拿下來,說:“轉過去。”
沈茴轉身,望著不見儘頭的淺藍色海洋。
淡淡的藍色光影經過琉璃與白玉的反射,水波般映在她身上,讓她身上的雪白慢慢浸上一抹會流動的淺藍色光影。
裴徊光望著漂亮的藍色月亮,他抬手握住沈茴纖細的腿,慢慢上移。摸了摸藍月亮。
他慢悠悠地開口:“娘娘可還記得上回如何往咱家的嘴上一坐?”
沈茴臉上有點紅,她咬著唇,小聲說:“你彆折騰我了。”
裴徊光嘖笑了一聲,帶著笑意的聲音有點古怪:“娘娘不是想讓咱家高興嗎?來,坐下來,讓咱家咬咬藍月亮。”
沈茴眯著眼睛望著浮動的淺藍色光影,忽然有點茫然。
裴徊光低低地笑著,他拉了拉沈茴的手。沈茴觸到了黑玉戒的涼意。沈茴回頭望了他一眼,認真地說:“裴徊光,你真的不是正常人。”
裴徊光笑得更厲害,他問:“娘娘才知曉?”
沈茴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把衣服脫了,本宮就依你。”
裴徊光收了笑。
兩相僵持,四目相對,誰也沒再開口。
好半晌,沈茴打破了這份怪異的安靜。她說:“上衣也不行嗎?”
裴徊光想了一下,然後抬起了雙臂。
沈茴笑了。淺藍色夜明珠溫柔光影的映照下,她的笑容也跟著變得夢幻令人癡迷。她蹲下來,翹起唇角去解裴徊光的上衣。
然後,她貼上去,輕輕抱著他。
她撒嬌一樣軟聲細語:“終於真正抱到了。”
裴徊光垂垂眼,眼睫遮著情緒。他又略偏了頭,望向沈茴。
有時候,他寧願她心裡一點都沒有他。那樣就不會有希望,沒有希望,將來被她放棄時,就生不出不該生出的情緒。
·
裴徊光是從浩穹月升正門進來的,即使他不太願意踩著瑲卿行宮裡土地,還是從得浩穹月升正門離開。
他緩步下樓,穿過庭院,將要走到院門時,他轉過身,望向四樓寢屋的窗口。
沈茴側立在窗前,微微低著頭,正在用手整理彎起的雲髻。
好似有所感,沈茴轉過頭,從窗戶看出去,望見立在院門口的裴徊光。遠遠的距離,她瞪了他一眼,也不再管還未挽好的雲髻,氣呼呼地將窗戶“啪”的一聲關上了。
嘖。
高高興興紅著臉的是她,軟著聲音撒嬌終於真正抱了他的是她,因為他咬了咬藍月亮而生氣瞪人關窗戶的也是她。
“掌印。”順年從外麵趕過來,立在裴徊光身邊稟話:“王來從京城回來了。”
裴徊光沒說話,目光仍凝在已經被關上的窗口。半晌,他移開視線,看向龍飛鳳舞的“浩穹月升”四個字。
裴徊光收回視線,出了行宮回家去。
“你跟我上來。”他對順年說著,腳步不曾停,一直往樓上走。
到了書房,他展開一張白紙鋪在長案上,然後研磨提筆,寫下清雋又有力的“浩穹”二字。
他交代:“去,重新做牌匾。從今日起,皇後娘娘的浩穹月升,改名浩穹樓足矣。”
浩穹月升過於畫蛇添足。
浩穹樓裡,已經住著最好的月亮了。
“是。”順年收起掌印的題字。
“罷了,讓陳太傅重新題字。”裴徊光又說。
裴徊光的筆跡太好認出。若他的題字出現在沈茴的住處,她未必會歡喜。裴徊光眸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