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她泄氣地嘟囔一句:“好煩……”
裴徊光抬抬眼,瞥過來,打量了一眼她擰巴在一起的五官,問:“娘娘又胡思亂想什麼?”
怎麼成了她胡思亂想?明明是擔心他胡思亂想!沈茴望著裴徊光,張了張嘴,有口難言。
裴徊光瞬間了然。
他將手中的書慢悠悠地卷起來,敲了敲沈茴的頭,說:“娘娘胡思亂想不是很可愛。”
沈茴垂著眼睛,小聲回一句:“不管是誰整日胡思亂想都不可愛。”
裴徊光默了默,又笑了笑,道:“起來吃東西。”
他欠身,將擺在床頭櫃上的衣服遞給沈茴。
沈茴一邊穿衣服,一邊由衷感慨:“那藥是掌印自己研製的?掌印學的醫術可真好。”
“錯。咱家沒怎麼學過醫術,鑽研的一直是毒術。”
裴徊光將手的書合上,將首頁在沈茴麵前晃了晃。
沈茴在晃動的字跡裡分辨出書名——《論,從豬身上提取洇毒的可能性。》
·
沈茴彎著眼睛喝下碗裡最後一口紅棗蓮子香米粥,滿足地將空碗放下來。
起得太晚,肚子空了太久,沈茴吃了好些東西,空落落的肚子裡還好些。飽腹感,讓她整個身子都充滿了一種滿足的舒適感。
她總是對這種細微的小滿足,感受到十分的幸福感。
與沈茴不同,裴徊光向來少食,吃的東西也簡單,極少對某種食物有過分的喜好。在他眼中,食物能夠果腹足矣,多吃的食物不過解口舌之欲,毫無用處,也是浪費。
順年走上來稟話:“掌印,王來一大早就過來了。聽說您未醒,一直在角房裡候著。”
沈茴立刻抬起眼睛去打量裴徊光的神色。
裴徊光接過順歲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讓燦珠過來。”
“是。”順年立刻下去去辦。
沈茴實在是好奇裴徊光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因順歲還在一旁候著,她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地扯裴徊光袖子,隻好桌子下的腳往前挪,貼了貼裴徊光的鞋側,用一雙好奇的眼睛,巴巴望著他。
殊不知,從順歲的角度,剛好將沈茴桌子底下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順歲低著頭,神色不變。他要是連裝看不見都裝不好,那豈不是太廢物了?
裴徊光抬眼。
沈茴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燦珠是本宮身邊的人,掌印可不要越俎代庖。”
裴徊光端起涼茶,慢悠悠喝了一口。他挑挑眉,有些意外地看向順歲,問:“這茶是王來煮的?”
“是。是王來煮的。看來奴平日裡煮茶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順歲撓了撓頭,頓時有點不好意思了。
順歲能夠在裴徊光身邊做事這樣久,成為裴徊光使得最順手的人,順歲由衷感激王來。因王來提點他頗多,才能讓他平平安安在這邊做事,一直沒出什麼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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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珠很快被帶過來。
王來一直在樓下角房裡等著見裴徊光,得知裴徊光召了燦珠過來,他不得不緊張起來,也不等著裴徊光召喚,跟著燦珠一起上樓去。
“掌印叫我來做什麼的?”燦珠白著臉,緊張地問。
王來臉色微凝。他搖搖頭,亦是不知道。
燦珠心驚膽戰地跟著順年上了樓,進去之後,看見沈茴也在那裡,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稍微放心了那麼一點點。
她規規矩矩地向沈茴和裴徊光行了禮,然後低著頭。
“過來。”裴徊光開口。
燦珠硬著頭皮走過去。真的站在了裴徊光身邊,燦珠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僅是她,王來何嘗不是僅僅抿著唇,擔憂著。
“手。”裴徊光再開口。
燦珠抬起手的時候,整個手都是抖的。雖是暖和的天氣,她的後背也被冷汗打濕了。衣裳貼在脊背上。
裴徊光將指腹搭在燦珠的脈搏上,壓了壓。
冰涼的觸覺壓來,燦珠的手劇烈抖動起來。
裴徊光瞥她一眼,冷聲道:“再抖,把手剁了。”
燦珠一驚,強逼著自己不要發抖。
王來趕忙跑過來,緊張地扶著燦珠的手臂。
“嘖,是個男孩。”裴徊光收了手。
他視線落在燦珠的肚子上,然後慢吞吞地抬手,將手掌壓在燦珠的腹部。
沈茴盯著裴徊光的動作,見此,她皺了皺眉。
裴徊光收了手,這才看向王來,道:“西廠提督一職空缺許久。你去擔罷。”
王來愣住了。
……這怎麼莫名其妙就升了職,竟要和伏鴉平起平坐了?
裴徊光揮了揮手,這是讓兩個人都退下。
“等等。”裴徊光指了指燦珠的肚子,“照顧好咱家的孫子。”
王來和燦珠退下之後,裴徊光看向沈茴,卻見她生氣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