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你喂的。
沈茴低低地笑起來,柔軟的氣息拂在裴徊光的鎖骨。她用手指頭勾住裴徊光頸上的紅繩,將垂落到一側的黑玉戒尋到,輕輕套在小手指上擺弄著。
困倦稍散,沈茴在裴徊光的懷裡仰起臉來,眯著眼睛深深望著他:“這毒怎麼不好了?喜燭一擺,紅衣結發,雙腕相纏,交杯毒酒,共赴黃泉。”
沈茴輕輕地笑著。
“到了陰曹地府,再無沈茴與裴徊光,隻有纏綿的一對癡心人長長久久無儘頭。”
裴徊光閉著眼睛想象了一下沈茴說的畫麵。
嘖。
彆說,簡直是該死的美妙。吸引力十足。
半晌,裴徊光才緩緩開口:“娘娘是不是醉了?”
“你說呢?”沈茴已經徹底醒了過來。她用手肘撐著,支起上半身來,含笑湊到裴徊光麵前,親親他的眼睛,再親親他的眼睛。
裴徊光睜開眼睛,望著對他笑的沈茴。
他微蜷的長指抵在沈茴下巴,抬起她的臉,仔細去瞧她這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好一會兒,他才說:“娘娘這樣說,咱家倒有幾分迫不及待啊。”
沈茴瞬間彎了彎眼,說:“彆彆彆,可彆現在就去實現。我還有好些事情沒做呢。”
“嗯。”裴徊光點點頭,“咱家也還有好些事情沒做完。”
沈茴慢慢收起笑,望著裴徊光的眼睛。
隻一瞬,裴徊光寡淡的吻便落在了沈茴的眉心。然後裴徊光便放開了沈茴,起身走出了琉璃籠。
“時辰還早,娘娘再睡一會兒。”裴徊光低著頭,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身上皺了的緋衣。
“你要走啦?”沈茴問。
“是。早點把事情辦完,才好和娘娘早些去地府享福。”
沈茴坐起身來。時辰的確有些早,她還不想起。她轉頭望向美人榻的方向,哼哼了兩聲。
裴徊光長指慢條斯理壓展衣襟的動作停來,抬起眼睛望向沈茴。
沈茴不理他,把頭扭到一邊去。
裴徊光順著沈茴轉頭的方向望了一眼,頓時了然。他笑笑,將衣襟繼續理完,然後朝美人榻走過去,端起小幾上的那碟香荔甜糕。
沈茴略微伸長了脖子,偷偷望過去,可裴徊光背對著她,她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裴徊光拿起一塊香荔甜糕咬了一口,回過頭望向沈茴。
沈茴輕飄飄地將目光移開。
“多謝娘娘的早膳。”裴徊光又咬了一口,端著那碟香荔甜糕,往外走。
沈茴身子朝一側栽歪著重新躺進柔軟的棉毯中,聽著裴徊光逐漸走遠的腳步聲。直到裴徊光的腳步聲聽不見了,沈茴才發現他不是從暗道離開的。
沈茴愣了一下,蹙了蹙眉。半晌,蹙起的眉頭,再次舒展開。
她翻了個身,挪到裴徊光昨夜躺著的地方,再睡一會兒。
·
時辰還早,浩穹樓的宮人也沒有全起來。起來的那些宮人,都是有差事,都在各處忙著。裴徊光往樓下走,一直走到院中,除了給沈茴守夜的團圓,便隻見了一個燦珠。
燦珠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肚子裡的孩子沒怎麼鬨過她。不曾想,月份大了之後,開始受罪。夜裡腰疼得厲害,睡得不太好,所以每日起得很早。她聽說多走動走動,對生產的時候有幫助,白天太熱了,她最近每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來庭院裡多走一會兒。
看見裴徊光下樓來,燦珠趕忙走到一旁讓開路。
裴徊光專心吃著香荔甜糕,沒怎麼在意她,一邊吃著,一邊往前走。
燦珠望著裴徊光走遠的背影,臉上慢慢露出笑容來。她自然知道那碟香荔甜糕是沈茴做的。娘娘跟著丁才人學做糕點學了好久。她聽拾星說過皇後娘娘以前可是一點都不喜歡進廚房的。
在燦珠心裡皇後娘娘是很好的人,她當然盼著皇後娘娘一切都好。
雖然……雖然掌印不太像個良人。
可……若娘娘喜歡,若他會一直對娘娘好。燦珠在心裡便也在心裡盼著皇後娘娘和掌印能一直好好的。
·
丁千柔有一雙能烹調美味的妙手,尤其擅長做糕點。她為人膽小,習慣性地奉承彆人。她知道自己隻有廚藝這一個長處了,所以平日裡沒少精心做了糕點四處送人。不僅送給宮裡的妃嬪們,宮中的小公主們,自然也不會落下。
宮妃們沒怎麼承情,貪嘴的小公主們倒是很喜歡她,時常來尋她討吃的。
一大清早,幾個小公主又跑來找丁千柔。丁千柔便笑盈盈地帶著她們,親自去采摘新鮮的花兒,做鮮花餅。
能撞見裴徊光,是個意外。
兩個小公主一邊晃著手裡的撥浪鼓,一邊奔跑追逐,一直跑到裴徊光麵前,差點撞到裴徊光身上。
丁千柔嚇了一跳。兩個小公主也嚇了一跳,犯了大錯般呆呆站在裴徊光麵前。
裴徊光心情好。他瞥一眼公主手裡舉著的撥浪鼓,問:“公主能把這東西送給咱家玩玩嗎?”
小公主趕忙將撥浪鼓遞給裴徊光。
裴徊光將指間半塊香荔酥餅放進口中,才接了公主遞來的撥浪鼓,慢悠悠地晃了晃。
小錘子敲啊敲,噠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