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知道痛苦是什麼滋味了。
所以,隻是木偶人似得抬頭對二姨娘說道:“姨娘,母親過世,若雲以及府中大小事務,勞煩您了!”
說完,便又低下了頭,粗糙的手指撫摸懷裡慘白無血的那張臉。
“你們…出去吧,她不想被打擾!”費力的從嗓子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哥…你彆這樣…”
“天兒…”
“哥…”
然而,不論她們怎麼呼喚,都沒有人再應答她們,回應她們的隻有那無聲的悲痛氣氛。
二姨娘歎了一口氣,便示意傅若雲,有氣無力的說道:“走吧,給他取點水來!”
望著那抹孤寂又可憐的背影,傅若雲再也忍無可忍,撩起裙擺,哭著跑了出去。
…
牢房內,很快又陷入了死寂。
“書菡…你不喜歡人打擾…她們走了,沒有人再來跟你爭執了,你醒來…我說過的,要帶你離開的,承諾還沒實現…”
“書菡…信我一次,這麼難嗎?”滾燙的淚水滑過剛毅的臉頰低落到她的臉頰上。
掌心拂過,臉頰,卻是冰的,沒有溫度。
無助,悲愴交織成了一把利劍,直戳心臟。
“書菡…我不要孩子…隻要你醒來…醒來…”
他像個失去了家的孩子似得,將她的頭輕輕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喃喃自語。
一抹端莊穩重的身影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後,淚水同樣蔓延了她那張清秀的臉頰。
“你,又何苦呢?”出口便成哽咽,卻被她將那巨大的悲傷狠狠的壓了回去。
隻是無聲的跟著他落著淚。
男人怔了一下,這才麻木的扭過頭紅燭之下,她端著一碗水,淡藍色的秀禾旗袍將她袖長的身影襯托的越發莊重,那沉靜的眼眸之中滲透著複雜的情緒。
似悲傷,似憐憫,又似一種認天命的無可奈何,又或者是愛恨交織。
他看著她沉默了良久。
乾裂的唇長了張,卻始終沒說出什麼話來,最後隻幻化成了倆個字,是她的名字。
“慎嵐——”
五姨太身子一顫,手中的碗裡的水差點潑了出去,慎嵐,是的,她是有名字的。
謹慎的慎,父親起的名,隻是饑荒的年代,一家餓死街頭,多虧他撿來自己,這才苟且得以安生。
初相識,他不過少年,卻也鮮衣怒馬,軍裝筆挺,腰間的黑色手槍銀光閃閃,高大的他威風凜凜,而她,衣衫襤褸,即將餓死街邊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