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交流大會, 就在京市的清風觀後山, 時間是本月初七到初九三天時間, 隻要人到, 就能上去。”
阮秋訝異:“人到就能去?普通人也行?”
男主點頭:“行。咱們講究的是緣份, 若當真有緣, 自已摸到門前, 自不會拒絕。”
隻是清風觀後山的路不好走,又沒有纜車, 普通人就是想上也上不去。當然, 也有一些消息靈通的, 會請人帶他們上去, 並沒有人阻止他們。玄術這東西跟彆的不一樣,需要天份。沒有天份的人, 你看都看不明白。所以不怕不懂行的來, 真來了其實是好事。不還有集會麼?那拿出來交換買賣的東西,有的真正懂行的人看不上。可放在普通人手裡, 那就是好東西。
玄門的人也是人,也需要生活的。他們這些人大多數時候都在修煉, 所以多是不通俗務的人。有些大家族還好,子弟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天份的, 那沒天份的,就能管著世俗的產業。可絕大多數,都沒那樣的好事。
他們想賺錢, 可又自詡高人,不能乾上趕著送上門這種掉價的事不是?所以,有這樣的機會,他們其實很樂於有普通人參於進來。他們心裡有數,能上來的要麼就真的是有緣人。要麼就是在俗世界有錢有權的人。隻有這些人來了,他們才能把名聲打出去。名聲出去了,以後自然就有人上門來請。
當然,這些都是內裡的一些想法,外人是絕對想不到,那個個仙風道骨般的高人,心裡還有這麼俗氣的算計。
阮秋也想不到,她覺得這個世界的玄門似乎還挺不錯。
清風觀她知道啊,就在京市北邊過去大概十來裡的地方。自己開車加上堵車,也就一兩小時的車程。剛來的那兩天,她還專門跑過一趟。香火鼎盛,遊客如雲。道觀裡雖有道士,但她在那裡轉了一圈,沒半點看得上眼的。
現在聽男主一說清風觀,她就知道,之前她看到的估計就是外麵專門接待遊客的地方。真正的內裡,遊客估計是進不去的。
男主又道:“初七那天我也是要去的,不如我們結伴?正好,我也能給您領個路。”
“那就有勞了。”阮秋沒拒絕,有人帶著,總比她自己瞎摸來得好。
待男主一走,阮秋就開始翻看他帶過來的那些書。這一次拿來的到不再都是經書,也不是所有的書都帶著靈光。她將幾本帶著靈光的書單獨挑出來,居然全都是經書。她現在還弄不明白這裡麵到底有什麼不同,但就算是這幾本經書上的靈光,秦景行也沒吸收。
有意思的是,其中有一本正好跟她從養父那裡翻出來的一樣,隻是名字不叫冤魂錄了,叫百鬼錄。內容有七成都是重複的,那三成不同,是記錄了某某地,某革年出現什麼鬼,後被什麼人、用什麼法術降服。
花了兩天時間,將這些書全都翻了一遍,對於玄界到是漲了些見識。可依舊不懂,秦景行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初七一大早,男主就來了。
阮秋背著個小包,沒坐男主的車,開的是她自己的那輛。自己有車,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用遷就彆人的行程。
到了清風觀,果然走的不是她之前去的那個旅遊景點,而是繞到後麵。山根底下有一個停車場,所有來的人全都在這裡下車,自己往上爬。
山路又窄又陡,兩邊也沒有任何防護,看著有點嚇人。現在的都市人想爬上去,真的挺難。
當然,在修行人看來,這裡其實是個不錯的地方,林木森森,空氣清新,靈氣也比鬨市裡多。
男主在前,阮秋在後,一開始的時候人還挺多。據說是附近一些人,也會發現這裡環境好,會到這裡來爬山。但那些人大多爬不了多遠,就停了下來。越往上,人就越少。
他們來的算早,因此到了上麵,人就少多了。但還是有,等脫離那些普通人的視線,他們就各顯神通起來。
風行符,輕身符,遁符……一個個速度快的不得了。有那認識的湊到一起,還比個賽,切磋一下。
男主也拿了張輕身符出來,往腿上一拍,行了。
阮秋沒用符,就她現在這體力,彆說這麼一座山,就是珠穆朗瑪,那也就是抬抬腳的事。所以,她就這麼慢悠悠的跟在男主身後,到了地方,連滴汗都沒出。
男主雖然一直走在前麵,可卻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看她就這麼輕輕鬆鬆的上來了,心裡又是一凜。
他們這些修行的人,大多更偏重術法。體能雖然比一般人強,但也就強那麼一點……有人說了麼,跟術士打架。隻要彆讓他有機會施展術法,那分分種就能虐他們。但想阻止術士施法,那真的很難。一個手訣,一口法訣,一張符……瞬間就把你虐成狗。
阮秋是他所見的所有人裡體能最好的,絕對沒有第二個。
這麼一來,他對她的評價就又高了幾分。體能這麼好,還會畫符,其他的沒見過,但想來也差不了。這麼一算,比他師傅還厲害。
“請跟我來。”語氣又鄭重了幾分。
阮秋一路走一路看周圍的環境,彆的到還好,什麼樣的風景她都見識過,引不起她太多在意。讓她在意的是,這裡的靈氣比山下又多了許多。
這裡也有一個道觀,同樣也叫清風觀。雖然同樣的名字,可這裡跟山下那間用來給遊人遊玩的清風觀卻完全不同。這裡建築麵積要小的多,也隻有正殿塑有三清神像,彆的神位一概沒有。屋舍也簡單,除了大殿,就隻有兩排屋舍,分列大殿兩側。到是有個圍牆,後麵似還有一座塔,隔得遠些,看不到具體情況。
一路走男主一邊給她介紹:“集會分兩個部份,一部份在道觀裡麵。更多的是在外麵,就是這兩延伸出去,連成一片……雖然都是玄門的人擺的,但這門就是一道坎。能拿到裡麵的,都還能說得過去。”頓了一下,又道:“阮小姐若是想淘點好東西,可以在裡麵找。”
這個挺好理解,就跟小攤販和商鋪的區彆。好貨你往店裡送,差的也就隻能擺攤了。
往裡走了一點距離,就碰到個小道士,還是認識男主的,“秦池師兄?今年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三問門的人還未到。”
三問門是男主所在的門派,據說三問乃是問前生,問來世,問當下,是謂三問。很高大上的一個門派,在玄門裡,可謂人儘皆知,十分有名。
“明壇師弟。”男主停下跟對方打招呼:“我今年出外曆練,並未與師門的人同來。隻是許久不見同門,知道他們今日必到,所以才早些過來。”
明壇表示理解,又好奇的看向阮秋:“這位施主是?”
“這是我在俗世認識的朋友,阮秋,她也是玄門中人。”他順口就給介紹了:“阮小姐,這位是明壇師弟,乃是問因道長的弟子。”
問因道長,清風觀的觀主。這個在上來的時候,男主就跟她說過。
“施主好。”
“明壇道長好。”阮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打招呼,這明壇之前一直雙手合十。她總不能伸出手去跟對方握手……便乾脆點了點頭,顯得特彆驕矜。
正說著,明壇身後的大殿裡衝出來一個人:“明壇,師傅要的無垢水呢?還不快些?”\
“是,師兄。”明壇也顧不得再跟他們客套,對著兩人一合掌,便急急的走了。
秦池皺了下眉:“看來問因道長有事,我們先去彆處轉轉,一會兒再來拜訪了。”
“無妨。”她主要目的就是來見識一下,若能淘到點書自然最好,至於認識什麼人,到不強求。用他們玄門的話來說,“隨緣即可。”
道觀主殿宏偉莊嚴,但此時門口有兩個道士守著,他們並沒有進去。到是彆處風光不錯,自然怡人。可惜今天來的這些人,有心思賞景的並不多。
他們來得算早,可後麵的人也不晚。一圈轉下來,人越來越多。秦池遇到的熟人也越來越多,有一些心急的,已經將攤子擺上了。
“既然已經開始,我便先去轉轉。你朋友眾多,想必有不少話要說,我們到不如分開,各自行事?”阮秋不耐煩每一次碰到個人就要停下來相互介紹,然後一個個用那種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也不知他們看出了什麼,一個個都意味深長的。
秦池隻笑道:“既然這樣,你請隨意就是。若是有事,到主殿來尋我即可。”
兩人一分開,阮秋便開始在那些零零散散的攤子上轉悠,圍人最多的是賣法器的,賣符的次之。還有一些賣的是靈藥靈材,也有賣丹藥的……但賣丹藥的極少。
阮秋轉了一圈,沒看到有賣書的。
如果她想要書,看來就隻有自己拿符出來跟人交換。但看這攤位上擺出來的這些,她覺得她的符還是不要拿出來的好,太打眼了。
她到是不懼,隻是有些麻煩,能免則免。
想想其實還是跟男主做生意最好,男主有世界規則庇護,他想要的東西肯定能弄得來。她出價,他替她尋書。她尋不來的,他卻一定能尋得來……隻要她能拿出讓他心動的東西。
而她手裡,最不缺的就是讓人心動的東西。
裡裡外外轉了一圈,人越來越多,她便懶得再擠,找了一個相對中心的地方,讓002替她去搜索。如果有,報了坐標,她過去就行。可惜,直到中午,也沒有一個賣書,或者拿書出來做交易的。
失望的回到清風觀正殿前,也是巧了,又碰到明壇小道士。
明壇小道士到也還認識她:“施主是來尋秦池師兄的嗎?秦池師兄正在大殿裡,施主直接進去即可。”
阮秋便跟著他進去了,到了裡麵,檀香撲鼻。細細一辯,才發覺除了檀香外,還有一股藥香。卻是從殿後傳來。具體是哪裡,她沒去過,並不知道。
隻是讓她驚訝的是,她雙腳剛踏進大殿,002就在她耳邊炸雷似的叫:【阮秋小姐,主人醒啦!】
阮秋腳下就是一頓,但很快又繼續往前。大殿不大,裡麵卻有不少人。這時候她不想露出什麼特彆之處,且,秦池已經迎了過來。
“看的如何?”
阮秋搖頭:“似乎沒有人拿書出來交易。”
秦池笑道:“本就極少。各家的藏書都寶貝似的收著呢!”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裡可是出了什麼事?”阮秋掃過殿內眾人,他們雖然看似自在交談,但他們的眼神,全都放在一處,就是大殿之後。
秦池道:“確實有事,不過有長輩們在,我們這些做小輩的,看著即可。”
阮秋瞅了他一眼,她可不一定跟他是一輩的。
一邊說兩人便到了三問門掌門,也就是秦池的師傅身邊。秦池又給他師傅,以及他的師兄弟們一番介紹。旁人都還好,隻一個女弟子,秦池的師妹,也是他師傅的女兒,叫齊秀秀的女孩,看她十分不順眼。眼裡的防備和嫉妒,簡直要透眼而出,將她刺成篩子。
阮秋之所以在意她,到不為彆的,隻因為她是這個劇情裡的惡毒女配。因為深愛自己師兄,結果師兄卻愛上一個普通女孩,她為愛而狂,做了很多過火的事情,最後死的淒慘。死後化為厲鬼,繼續與男女主作對,最終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她的父親,也就是三問門掌門下場應該也不太好。因為劇情的最後,男主秦池成了掌門。至於他師傅是死還是退,卻並沒有細述。但算一算,劇情時間跨度不大,前後也就一年的時間。現在看這齊掌門年紀不大,精氣神都極好,很難想象一年之後,為的什麼而讓出掌門之位。想來,要麼是死了,要麼就是心灰意冷。
齊掌門對於自己最看重的弟子帶來的朋友態度非常和譪:“不知阮小友師從何人?”
阮秋到沒像對男主那般敷衍,而是道:“我父親。”
齊掌門一邊問一邊疑惑的打量著阮秋,隻覺得她身上的氣息相當熟悉。但一時又有些想不起來,不免又追問了一句:“令尊是?”
“家父名為阮泰。”
齊掌門又驚又喜,騰的站了起來:“竟是阮師叔?”他麵露喜色,再一次將她打量了一遍:“是了,是了。我就說你的模樣越看越是眼熟,你這雙眼睛,像極了阮師傅。沒想到阮師叔還在世?好,好,太好了。”
這下輪到阮秋吃驚了,他居然還真聽過養父的名頭?而且聽起來,似乎輩份很高啊!!本來她還想著,拿養父出來擋一擋,反正他已過世,他們就算要追根究底也沒處追去。誰曾想,居然真的有個出處。
至於說像的問題,她覺得可能是心理因素。所以,也沒說自己是養女。反正按理,她是不該知道這個真相的。原身被領養的時候年紀還小,彆人也不會專門跟她說,她不是她父親的親生女兒什麼的……
“您認識我父親?”
“認識,自然認識。”齊掌門更加客氣了:“說起來,我可是師叔一手帶大的。”他喜不自禁,“這麼一論,我到要叫你一聲師妹了。”
阮秋笑了起來,這麼一論,她到比男主還高上一輩,挺好。所以,她直接開口:“師兄。”
“對了,待此間事過,不知師妹可否帶我去拜見師叔。一彆經年,沒想到還有再見之日。”
阮秋歎道:“我父親在一個月前,已經過世了。”
“什麼?竟,竟是如此無緣?”齊掌門一陣唏籲歎息,“罷,罷,我總有一日也要去那陰世走上一趟,到那裡再見罷。那師妹如今是何景況?可要來咱們門裡居住?”
“那到不必,父親生前經營一家雜貨鋪,如今留給了我。”
“也罷。師叔算無遺策,想來這樣對你必是最好的。”
聽起來,齊掌門對阮泰是十分推崇的。言語裡的親近的尊敬,也是真真切切,不見半分作假。
阮秋也是唏噓,又感歎她那養父,果然是個不簡單的。隻不知為何,生前對於原身,竟是半點也沒透露。
如今她身份一下子高了一輩,齊掌門又將弟子叫過來,重新讓他們叫人。之前那些人還隻當她是秦池的朋友,如今他們全得叫師叔。
阮秋一一應了,半點沒客氣。
她應的乾脆,最高興的要屬齊樂樂了。如今她眼裡的嫉妒儘退,滿是竊喜。而她作為齊掌門唯一的女兒,自然也被著重介紹給阮秋。
對於齊樂樂……若單看劇情,必然是不喜的。愛一個人沒錯,為愛瘋狂也可以理解。但是一味的傷害他人,至死也不悔改,便有些讓人不喜了。更彆說,就在前一刻,她對她還滿是惡意。
但作為一個長輩,明知道她接下來會是一條死路,她卻難免想伸手拉上一把。
這麼想著,阮秋自己先在心裡拍了下腦門。她的心大概真的是老了,居然就這麼認了這個長輩的身份。可心裡這會兒這麼想了,她便順心而為。“你我年紀相差不大,以後若是有興趣,可以到店裡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