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沈倩見顧策吃癟, 心中不禁生出一陣快慰。

畢竟,這家夥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成天不乾好事兒, 常年玷汙她男人的寶貴清白,自己勾搭了小姑娘不想跟人家睡,要分手了就帶著姚信和過去,姑娘們沒有移情彆戀的苗頭,他就直接睜眼胡說八道, 大喊姚信和才是自己真愛。

姚信和那時不跟他計較,一張冷臉往那一站,誰也不敢說一句不好。

隻是傳到後來, 難免多了一些負心漢的傳聞。

陳大泉那會兒也不是個好東西,自己不戀愛, 就喜歡看顧策談戀愛,有時聽他吹噓自己在床上的英勇身姿, 半夜爬人小窗,助紂為虐, 不要臉得理直氣壯。

三個人到秦南的時候, 市裡正好下起了雨。

秦南這邊到了春天雨水就格外豐沛,朱教授提前得到消息,已經跟廖醫生等在了機場外頭。

廖醫生是自己開車來的,他個頭不高,圓滾滾的一個身子,臉上戴一副黑框眼鏡, 看著比真實年齡要小上一些,他早年給顧策做青少年心理輔導的時候,就是現在這麼個樣, 沒想如今十幾年過去了,身材氣質竟然一點兒也沒改變。

今天跟他一起過來的,除了朱教授,還有個秦南市局的刑警老章。

老章平日裡最怕周末待在家裡被媳婦兒念叨,難得廖醫生來了電話,他找到借口出來,心情簡直好極了,往那一站,個高人帥,嘴裡叼一根白沙煙,頭發亂糟糟的,看見姚信和一行人了,立馬走上前來,咧嘴一樂,笑著喊到:“你就是姚先生?”

姚信和點頭答是,手臂往後伸,沈倩心領神會,立刻把自己的爪子塞了進去。

姚信和於是把人拉上前來,開口介紹道:“章警官,這是我妻子。”

老章不太看電視,但他老婆愛看,瞧見沈倩的臉了,立馬“謔”了一聲,輕聲喊到:“您是沈倩吧?”

沈倩抿著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老章於是眼睛越發明亮起來,把手放在自己褲子上頭擦了擦,伸過去跟人握手,“我老婆和我孩子都特彆喜歡你。真的,特彆是我兒子,手機裡頭好多您的歌兒呢,睡覺的時候都要循環播放。您等會兒,能給我簽個名不。”

他這話說完,姚信和抓著沈倩的手,下意識往裡稍微握緊了一些。

沈倩捂著嘴巴輕笑一聲,點頭答應,歪著腦袋問到:“當然可以啦,您兒子今年多大啦?”

老章一邊帶著他們往外走,一邊樂嗬嗬地回答:“十二啦,剛上初一,平時特彆皮。”

他話說完,沈倩便撓了撓姚信和抓著自己的大掌,一個眼神扔過去,帶著點揶揄。

一行人進入市區,先去了廖醫生的心理診所。

廖醫生前幾年做了腎臟手術,不能太過勞累,於是從單位早早病退出來,自己在小區邊上開了個心理診所,平時接待一些曾經的病患,日子過得清閒自在。

如今,沈倩進了他的診所,走到裡麵的辦公桌邊,看見上麵周慶的照片,拉著姚信和在身邊坐下來,開口便問他:“這是誰啊?”

姚信和低聲回答:“周慶,就是那個想通過你找我說話的人。”

沈倩立馬提高了一些聲音:“你之前在電話裡不是說沒見過他嗎?”

姚信和點點頭,表現得很是平靜:“我的確沒有,但陸曼見過。”

沈倩一聽這裡麵還有陸曼的事兒,靠在姚信和的肩膀上,望著桌上的照片,身上不禁打了個哆嗦。

廖醫生和老章此時也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一起過來的楚警官。

老章見姚信和跟沈倩看著桌子上周慶的照片,走過來,便開口告訴他們:“這個周慶啊,就是前一陣去北城找你們的那個男的。他年輕時候呢,是南平縣裡的一個小混混,初中畢業之後,跟花姐去大城市生活過一陣子,後來,花姐回到南平,他也沒在外地待,就在鎮上開了個光碟店子,就是那種,九十年代專門倒賣非法盜版光盤的店子。”

沈倩坐在原地,茫然地點了點頭,撓著耳朵問:“花姐是誰啊?”

她這話問出來,身邊的所有人都靜了一靜,目光也看向姚信和的方向。

姚信和坐在原地,倒是沒生氣,手指在座椅靠手上敲了敲,偏頭告訴她:“就是當年,給我送了兩個麵包,讓我染上毒品的那個女人。”

沈倩聽見這話,立馬縮了縮脖子,嘟著嘴巴“呸呸呸”幾下,眉頭一下皺起來,有些納悶地問到:“這種人,還跟陸曼有關係呐?”

老章見她提起這事,又把另外一張女人的照片拿出來,指著上麵的人,沉聲說到:“這個女人叫劉愛英,是周慶在南平縣裡的相好。兩人好了十幾年了,根據她的說法,周慶年輕的時候跟陸和的養父,哦,就是你先生的養父陸向前認識,他們兩個人平時得了空,就會經常一起去占一些長得漂亮、但是家裡父母都不在身邊的小姑娘的便宜,這些小姑娘裡麵,有一個,就是陸向前堂哥的養女,你剛才提到的這個陸曼。”

沈倩這會兒也大概聞出味兒來了,揚著腦袋,很是詫異的問:“您的意思是,陸向前這個挨千刀的,不光對我男人圖謀不軌,還對住在他家隔壁的侄女陸曼有那心思?”

廖醫生原本站在一旁沒有說話,此時,聽見沈倩的問話,便走過來,在兩人身邊坐下,輕咳了一聲,點頭答道:“根據陸向前當年的死亡記錄來看,他年輕的時候,對小男孩子的身體其實沒什麼格外大的興趣。之所以對小姚生出那樣的心思,似乎是因為周慶曾經故意給他看過幾張有關同性戀/童的盜版光碟。”

說完,他又看了旁邊的姚信和一眼,見他臉色平淡,繼續說到:“那幾張盜版光碟現在還放在周慶家裡,根據他那相好的劉愛英說,當時周慶會把那幾張光碟故意拿給陸向前看,是得到了陸曼的示意。”

沈倩此時整個人往後靠去,雙手抱住自己的胳膊,隻覺毛骨悚然:“您的意思是說,陸曼讓周慶特地引導陸向前…對我男人產生興趣?”

廖醫生沒有再說話,低頭坐在原地,算是默認了。

沈倩此時眼睛睜大,感覺之前的很多觀念一瞬間崩塌下來。

老章見狀,也重新開口了,他打開自己的保溫杯,靠在牆邊,沉聲說到:“不過,這其實不是這次案件的關鍵,我們這次案件的關鍵在於,當年,這個叫陸曼的女人,是不是跟花姐這一行人有過什麼牽扯,換而言之,她是不是當年我們警察沒有查到的漏網之魚。”

說完,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廖醫生,對沈倩說到:“我們之前看過姚先生十四歲時的入院檢測報告,他被送去戒毒的時候,身體裡的毒癮,完全不像是隻吃了兩個加粉的麵包就會形成的程度。如果我們的推斷沒有錯誤,再加上姚先生自己提供的信息,那麼,很有可能,這個叫做陸曼的女人,當年送給姚先生的那些糖果,就是加了‘料’的毒糖果。當然,這件事畢竟已經發生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具體證據留下來,說起來,也隻能算是一個猜測。”

沈倩此時坐在原地,跟顧策還有楚警官一個表情——嘴巴張得老大,目光十分呆滯。

如果老章這邊的這一番推論都是真的,那麼這也就說明,當年,陸曼對於姚信和那一番溫柔的“照顧”,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騙局,她甚至很可能從小就跟販毒團/夥有過接觸。

更甚者,她後來在美國跟金大山結婚,再到出軌秦刻,都是一串逃不開的連鎖反應。

楚禾在北城的時候就有預感,覺得周慶的死亡並不簡單,如今過來秦南,得知了事情的些許脈絡之後,體內不禁越發熱血沸騰,雙手撐在自己的腳膝蓋上,拳頭握緊,“我就知道,這個周慶的死,值得追查,還有這個叫陸曼的女人,背後的勢力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沈倩一個多年良民,哪裡接觸過這樣的事,抬起頭來,很是憂鬱地問:“那我和我姚哥有沒有危險啊?”

楚禾見她麵露擔憂,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著安慰到:“不會的。他們這次會弄死周慶,應該就是害怕事情鬨大,牽扯到更多的利益網。像你這種公眾人物,還有你男人這樣的豪門公子哥兒,除了警察,那些人最怕的大概就是你們,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來主動招惹。你放心,很多事兒雖然不方便跟你們說,但是,有我們警察在,普通民眾的安全絕對是有保障的。”

老章此時也把視線投了過來,見著坐在旁邊的楚警官,笑了一聲,看著他問到:“哦?這位同誌你也是警察?”

楚警官於是連忙起身,跟老章行了個禮,樂嗬嗬地回答:“前輩您好,我是北城刑事犯罪偵查支隊四大隊的楚禾,這次過來,看看周慶的案子,如果條件符合規定,我想回去跟上頭提一提並案的事兒。”

老章見這小年輕長得正派,說話也實誠,不禁心生好感,抬手示意了一下,兩人就跟哥倆好似的,摟著肩膀往外走去。

他們也不知說了些什麼,都到外麵走廊了,還時不時能有笑聲傳過來。

廖醫生起身把朱教授、陳大泉和顧策喊出去說話,給留下來的姚信和跟沈倩倒了兩杯茶。

沈倩覺得這會兒的氣氛實在有些壓抑,把茶拿過來放在手裡,偷偷看了一眼旁邊姚信和的臉。

事實上,姚信和昨天就已經從陳大泉的嘴裡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此時臉上不僅一點驚訝的表情也無,見沈倩看過來,還挺是愜意地挑了挑眉毛,笑著問到:“怎麼一直偷偷看我?”

沈倩於是連忙又收回眼神,使勁搖了兩下頭,下意識地喝了一口手裡的茶,舌頭被燙個正著,連忙伸出來,可憐兮兮的,拿著手掌使勁扇來扇去。

姚信和於是也坐了過來,對著她的舌頭吹了吹,目光垂下去,手背貼在她的臉側,露出皮膚下麵隱約的青筋,看不見眼中各種情緒。

中午吃過了飯,姚信和便跟著朱教授一起去了市局。

廖醫生陪沈倩坐在車上,看她望著裡麵不說話,便笑著開口道:“沈小姐很擔心小姚?”

沈倩見自己被抓包,難免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發,笑嘻嘻地回答:“這裡畢竟不是什麼好地方嘛,我擔心姚哥和朱教授心裡不舒服。”

廖醫生於是也笑,看著她說到:“不會的,對於一個毒品的受害者而言,他們最想要的,其實是早日將這些人繩之以法,不讓他們再有機會去禍害其他無辜的人。”

說完,他歎一口氣,低著腦袋感慨了一聲:“與其說,小姚這個孩子不喜歡警察,倒不如說,他更害怕你。”

沈倩這下愣了,指著自己的鼻子,使勁眨了眨眼睛,一臉憤慨道:“怕我?為什麼?我又不吃人!”

廖醫生覺得姚信和這個妻子實在有趣,搖了搖頭,便若有所指地答到:“他害怕的不是你吃人,他害怕的,是你的失望。”

說完,他把車窗稍微放下來一些,讓裡麵的空氣不至於那樣壓抑,“你可能不知道,小姚去年在你們剛結婚之後,來找過我兩次。你們那時候似乎情/事不順,我開導過他幾次,但效果甚微,他那時候告訴我,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卑鄙的騙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