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1 / 2)

沈倩嚇得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哆哆嗦嗦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往嘴裡使勁灌了一大口,她平日裡向來愛惜自己這個寶貝嗓子,此時鼓著嘴巴,簡直有如一受到巨大驚嚇的鬆鼠,“你、你說啥?”

姚信和於是重新直起身子,手指拉下自己的衣袖,將扣子一粒一粒扣上,淡定自若道:“你如果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不需要考慮!”

沈倩猛地一站起來,因為調起得太高,一時竟有些破音,她臉上一紅,清了清嗓子,就忍不住小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願意,我當然願意,但是,咱兩今天這證要是扯了,你以後…可就不能後悔了啊。”

姚信和這輩子大概還沒做過什麼稱得上後悔的事,此時聽見沈倩的話,便“嗯”了一聲,轉身走到後麵的書櫃旁,拿出一個文件袋,將裡麵薄薄的戶口本遞了過去。

沈倩接過來東西仔細一看,驚得嘴角直抽抽,“這就是我媽今天上飛機前,跟我說的驚喜啊?她什麼時候偷給你的?這事兒我爸知道麼?”

姚信和邁步走向房間另一邊,拿起衣架上的風衣,認真回答:“上周,不知道。如果你覺得不夠驚喜,也可以把它送去廟裡開一開光。”

沈倩“噗嗤”一聲笑出來,邁步向前,小聲嘟囔:“我才不呢。”

說完,她就掏出自己的手機,徑自高興起來,“我現在就給我發小打電話,她去年才進了民政局,成天喊我過去給她貢獻GDP,今天咱們走她的後門,登記拍照一條龍,好歹也能算是新人裡的VIP。”

林湄作為沈倩發小,親爹死的早,留下一大筆財產,乃是人傻錢多的典型。

她高中時遇人不淑,懷上孩子被男友拋棄,後來墮胎過於倉促,傷了根基,之後就有些看破紅塵,遁入空門的意思。

上大學後,她身體裡的雌性激素突然急速分泌,排斥男人,卻又實在想談戀愛,發泄無門,就隻能拉著沈倩去動物園看交/配,有時拿個本兒,奮筆疾書,眼裡冒光。

沈倩那一陣差點被她弄出心理疾病。

後來大學畢業,林湄進了民政局,見過怨男癡女無數,自此大仇得報,終於回歸正常。

如今得知自己能夠親手將沈倩送入婚姻墳墓,她一時感動,都忍不住落下淚來,“圓兒,我跟你說,這事你找我就對了,真的,就這一年,在我手上登記的夫妻,沒有一千那也有八百,我對他們向來有應必求,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沈倩小臉一紅,從兜裡掏出兩個雞蛋,無比感激地放在她手上,說是長命百歲的神仙雞蛋,讓她一個送領導,一個補身體。

林湄望著自己的手掌,不禁望雞興歎:“您可太大方了,我領導還真從沒見過蛋。”

沈倩“嘖”上一聲,臉上有些不高興,“禮輕情意重,蛋少王八多,你好歹也是公務員,怎麼能受那些形式主義的影響。”

林湄點頭覺得也是,走到電腦桌前坐下,接過她手裡的戶口本,就開始搖著頭感歎:“但我是真沒想到,咱們這些人裡最先接受婚姻製裁的人竟然是你。真的,你還這麼年輕,剛才我看你從車上下來,風雨飄搖的,就像法製節目裡,還沒到法定年齡就被臭男人騙來結婚的無辜少女。我當時一下子就有些喘不過氣,真的,圓兒,我現在就要喘不過氣了。”

沈倩連忙拍她後背,遞過去一杯水,讓她趕緊把嘴裡的神仙蛋咽下去。

林湄打了個嗝,終於緩過勁來,坐直了身體,就又繼續念叨起來:“不過要說你這老公吧,也實在有些可怕。那天你跟我說你兩在相親,我之後遇著我二姨。她就告訴我,說你這老公啊,十幾歲的時候,在他們青少年康複中心接受過二級心理導正治療,這玩意兒可了不得,參加的人,不是反社會型人格,就是有自殘傾向,或者被強製戒毒有過後遺症,總之,就不是什麼正常人類。我也不是說他一定就有多不好,結婚這事兒畢竟你自己是當事人,但我就怕你一時興起,被愛情蒙蔽了本來就不怎麼明亮的眼睛上當受騙。”

沈倩眨了眨眼睛,在她跟前坐下來,傻不愣登地問:“上當受騙?他受騙還是我受騙?”

林湄被她一句話問懵了,抬頭見姚信和從門外走過來,一張臉逆著光往自己跟前一站,直把她逼得狗眼一亮,身邊幾個工作人員顯然也被這位突然出現的男同誌顏值給驚著了,坐在原地,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林湄率先回過神來,靠在沈倩耳朵邊上,豁然開朗,“沈大胖果然還是當年那個沈大胖啊,我在這給你分析半天,原來你他媽是色令智昏,自主上當!”

沈倩見狀,連忙咳嗽兩聲,虛心接受,堅持不認。

姚信和倒是沒有聽見兩人的悄悄話。

他跟沈倩走完流程、照完了相,就讓陳大泉挨個去派發喜糖。

沈倩跟林湄聊得興起,一時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姚信和倒也不催她。站在那裡,感覺身邊投來的目光越來越多,心生不喜,就回頭跟陳大泉說了一聲,自己轉身去到後麵的辦公樓,在走廊裡找了個座兒,望著屋簷外頭稀稀落落的雨,抽起煙來。

陸曼其實一早就在大廳裡看見他了。

隻是開始有些不敢認,直到陳大泉瞧見她,走過來打了聲招呼,笑著放了一袋喜糖在手上,她才意識到,姚信和竟然是真的要跟人結婚了。

姚信和沉默地抽著煙,見到身邊突然出現的陸曼,目光一凝,倒是沒表現得太驚訝,俯身按滅了手裡的煙,側頭問到:“什麼時候回的國?”

陸曼看著他,十分溫柔地笑了笑,她的眼角有幾道細微的紋路,跟身上那股知性的氣質混合在一起,純然女性的柔美。

她抬起手來,拉了拉姚信和有些散開的衣領,小聲回他:“沒幾天。我過來跟秦刻拿個離婚證,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這天氣了,怎麼還穿這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