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2 / 2)

而業內人士則是更多從專輯製作水平進行分析,不但肯定了沈倩的個人實力,也同時感歎起了阿堯的寶刀未老。

早些時候,那些質疑過沈倩的新專輯是由“草班子”搭建起來的媒體,一時間像是集體銷聲匿跡,甚至連曾經跟沈倩有過過節的豐暖也在深夜發文,洋洋灑灑一千字,從頭到尾的煽情,不是大歎人間美色,就是感歎自己心靈受到了洗禮。

沈倩不知道豐暖這廝心靈到底肮臟成了什麼樣兒,得這麼一遍一遍的洗禮。

但她到底跟人家也沒什麼深仇大恨,老黃曆翻過去,眼看總得翻篇。

說起來,豐暖前不久也如願嫁入“豪門”了,雖然那豪門的等級比不上北城這些正兒八經的世家,但也算是有頭有臉。

如今沈倩人氣越來越高,而豐暖的丈夫又是姚氏支線產品的材料供應商,她想著結怨不如結緣,便索性順勢接受下了對方的好意。

沈倩的專輯發行第三天,姚氏的高端家電品牌“耀世”正式上線。

中國這些年被西方稱作“廉價代工廠”,如今,一大批有追求的企業開始主推技術創新。

姚氏在這裡頭算是領頭人,“耀世”這個品牌的誕生,從概念建立,到生產線的重組,再到技術革命,一步一步穩紮穩打,都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

第二個星期,耀世的廣告宣傳片開始在各大電視台進行投放。

沈倩此時新專輯發布的熱度正盛,廣告本身又是閆有聲時隔兩年重出江湖的作品,既有高端人文情懷的立意,又有藝術性的品質。

一時之間,不僅年輕人追捧,甚至在成熟的消費群體中,“耀世”也成為了極其具有熱度的品牌。

姚信和這一個星期忙碌得厲害,如今“耀世”成功上線,生產正式投入,他終於得以喘一口氣。

隻可惜沈倩還在外地簽收沒能回家。

姚信和回到家裡,望著臥室裡空蕩蕩的大床,那上麵沒有躺著自己的妻子,不禁有一些難言的失落與茫然。

旁邊落地窗邊倒是放著兩人的結婚照,那裡麵的沈倩笑意盈盈,有一些少女的懵懂,她那時還不是姚信和心裡的人,她隻是沈倩,是那個結婚的女人。

姚信和坐在床邊,默默地望著眼前的照片,在這個沒有沈倩的夜晚,他難得地體會到了自己妻子過去獨自待在家裡,等他回來的感覺。

姚信和過去能夠“獨守空房”的機會不多,上一次有次感受,大抵還是沈倩坐月子的時候。

她那時固執得厲害,不願意見人,也不愛說話。

姚信和回到家中,看書問醫,最後得到了一個“產後抑鬱”的答案。

第二天,姚信和從五十歲飽經滄桑的居委會大媽,以及拿著專業月嫂證、營養師證的產後護理口中得出結論,等生下二胎,沈倩這一胎的產後抑鬱應該能夠有所好轉。

姚信和對這倆大媽的話半信半疑,因為他認為,作為一個擁有正常思想的靈長類動物,治療不幸的方式應該是撫慰,而不是再來一次。但他不是女人,他也不懂女人,所以姚信和無能為力。

好在沈倩並沒有真正患上產後抑鬱,她不見人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不想洗澡,當然,主要是不想洗頭。

事後,陳大泉後告訴姚信和,他那一陣子臉上陰沉得嚇人,仿佛那個患上產後抑鬱的人,是他自己。

但姚信和並不相信他的說辭。

姚信和在婚後的這一段時間裡,已經漸漸學會將過去那些陰暗的情緒拋開。

他開始將自己放置在忙碌緊繃的工作裡,而一旦脫離了工作,他需要沈倩。

可如今,家裡沒有沈倩。

姚信和隻是一個孤零零的人。

姚信和於是躺在床上又一次感到到了時間的難熬,他睡意零星,久久無法入眠,最後被時針走動的聲音打擾,隻能披上衣服,穿著拖鞋,遊蕩去了自己的地下室裡。

姚信和關上地下室的門,將裡麵的投影打開,從右邊儲物櫃的深處拿出自己珍愛的盒子。

投射在牆壁上的光線一瞬間四散開來,肆無忌憚地照在了姚信和手中的盒子上。

盒子裡,全是些姚信和曾經收集過的東西——

沈倩大學時被隨意丟棄的作曲原稿;從小帶在身邊、壞了的懷表;她去年試圖給姚信和編織卻沒能完成的圍巾;以及她生了孩子之後,偶爾漏奶弄臟的內衣;甚至還有掉在地上的頭發。

姚信和看著盒子裡的東西,臉上神情顯得陰森而又滿足。

他像是成為了一孩子,守護著自己不願意被人發現的迷途之地。

也像是一個病態的瘋子,巡視著自己建造的這個“囚籠”,這裡,鎖著沈倩在他生活裡每一點漫不經心的痕跡。

姚信和把自己躺進身後的沙發裡,手裡抱著沈倩已經沒了味道的衣服。

他把自己的腦袋靠在沙發的邊緣上,耳機裡循環著沈倩的歌曲,牆上播放的,是她今天下午的采訪。

沈倩此時興許是也已經回到了房間,打著電話過來,語氣有些躍躍欲試:“姚哥哥,你看了我今天下午的采訪嗎?”

姚信和目光沉沉地往前前麵,回答:“沒有,怎麼了?”

沈倩抿了抿嘴唇,像是在那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我今天在記者麵前說喜歡你啦,你沒有看嗎?”

姚信和握住衣服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沉默了一瞬,告訴她:“沒有,你現在跟我說說。”

沈倩於是又嬌俏地笑罵起來,她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得到一點愛人的回饋就能變得格外甜美動人。

她是再正常不過的姑娘,所以她沒有姚信和這樣的貪婪。

她靠在賓館的窗子邊上,望著外麵的夜色,繼續笑著問到:“這邊好多星星呀,姚哥哥,你那邊也有星星嗎?”

地下室裡沒有星星,這裡甚至沒有燈光。

但姚信和把自己裹進了衣服裡,他閉上眼睛,聲音低悶:“有啊。”

“真的嗎?”

“真的。”

“騙人,北城這個時候才不會有星星。”

姚信和於是終於笑了出來。

他不知該應該怎樣告訴電話那頭的妻子。

他其實並不鐘愛那些庸俗的浪漫,他也從不想要那些常人渴望的快樂。

他既貪婪,又專一。

他無比深切地知曉,世人能夠看見的星星在天上,而他的星星,在心裡。,,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