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落差一出,北城的不少世家小姐紛紛淚如雨下。閒來無事,不是私下裡傳言沈倩喜歡女人;就是猜測姚信和雖然工作能力出眾,但私生活極其混亂,花心得很,對待女人有如衣物,一天一換,沒個定性。
在這一片梨花帶雨之中,聲音最為響亮的,當屬李家老三。
李家老三當年跟姚信和同在一所大學上學,看上姚信和的臉,哭著喊著要跟他處對象。
可姚信和從不處對象,他看在李家老三是同胞的份上,給她介紹了一個醫生,一個獸醫。
李家老三在那之後大徹大悟,越發對姚信和上了心。
可她雖有癡愛,卻也不敢為了姚信和真跟家裡鬨翻。
委委屈屈地接受了家裡的相親,得知未來的“丈夫”長相奇醜無比,一下悲從中來,前思後想找不到出路,就索性在家裡演了一出為男人割腕自/殺的好戲。
李家老三原本隻想借此逃脫婚事,沒想事半功倍,還就此得了個專情的好名氣。
如今,她年近三十仍然沒能遇見合適的人,李家這幾年眼看著落敗下去,自從一二年她大伯站錯了隊,外派下放,她二伯又車禍去世,李家一時間青黃不接,人才越發凋零了不少。
她前年跟著自家老爹去美國,如今回到國內,在互聯網大會上見到姚信和,見他雖然臉色冷漠,拒人千裡,但臉上俊美依舊,甚至還平添了幾份男人成熟的韻味,想到微信群裡那些捕風捉影的長長短短,覺得自己這麼個為他割腕自/殺過的深情女人,怎麼也能得到春風一度,於是一時衝動,在會議的最後一天,找到姚信和的酒店,披上單薄透明的一件睡衣,敲開他的房門,腳上一軟,就那麼跌了進去。
姚信和婚前對於自己的名聲並不在意,他甚至樂於看那些流言瘋漲。
可如今,他成了沈倩的丈夫,得知那些北城小姐們私底下流傳的胡話,眯著眼睛,神情一下就變得極其可怕起來。
開口讓陳大泉去把東西處理乾淨,可沒想那頭陳大泉還沒回話,這邊李家老三又撞了上來。
姚信和對李家老三感官一般,知道這人為自己做過割過脈。
但也僅此而已。
姚信和沒有那些被普通女人傾心便能隨意生出的心理快/感。
他甚至十分不喜李家老三這樣輕視生命的行為,因為,他自己的命是跨過人生太多苦難才得以延續下來的,所以,姚信和不能明白那些為了愛情放棄生命的人,就像他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個聲稱對自己心懷癡愛的女人,卻願意用“一夜情”這樣汙穢的方式來宣泄自己的墮落。
所以,當天晚上,姚信和把李家老三推出門外,連晚飯也沒吃,便匆匆離開了安城。
沈倩昨天在電話裡得知姚信和是明天下午的飛機。
如今她在書房一邊寫字,一邊跟手機那頭的顏醫生進行語言交流。感覺門外似乎有人,便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空蕩蕩的,像是走廊上的風,於是又把視線收回來,最後說了幾句話掛上電話,把筆記本好好地收進抽屜,然後伸了個懶腰,起身下樓,準備喝完牛奶回屋睡覺。
姚信和站在黑暗的走廊儘頭許久,直到沈倩回了臥室,他才走出來,坐在書房陰暗的角落裡,撫摸著沈倩的那本筆記本,看著裡麵的字跡目光陰暗而深長。
他在樓下的院子裡抽了兩根煙,自從沈倩懷孕,他已經很少再抽煙,如今,他帶著一身早春的露水回到屋裡,在一樓的浴室洗了個澡,光著腳上床,在沈倩身邊躺下,看著她已經熟睡的樣子,緩慢地伸出手,將人抱了進來。
他強迫自己入眠,到了下半夜,便在這無法控製的睡眠裡,做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
姚信和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噩夢,他不相信善惡,他覺得自己可以是鬼,所以從不畏懼同類。
可是今天,他在自己的夢境裡,看見了自己另外一張臉,他渾身裸露著沒有表皮的肌理,鮮血黏膩腥臭地流在地上,他甚至沒有心,隻像是一個蠕動的生物,緩慢爬向自己,最後抬起頭來,口中咬著沈倩白皙的胳膊和她仍在微笑的臉。
姚信和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可那頭的“自己”卻愉悅地微笑起來,他沙啞的聲音,像是打在骨頭上的磨砂,張開嘴巴,漏著鮮紅的血滴,“姚信和,你看,她被我吃掉了。”
姚信和猛地一下從床上驚醒過來。
他身邊的沈倩此時也睜開了眼,伸手摸到姚信和背後濕透的睡衣,連見到丈夫回家的喜悅也忘記了,靠過去,抱著姚信和的腰,輕聲問到:“姚哥哥你怎麼啦,做噩夢了嗎?”
說完,她像是安慰孩子一般,舉起兩個小拳頭,對著他的眼睛,一抓一放,一抓一放,告訴他:“呼呼一下,呼呼一下,討厭的小鬼就不見啦。”
姚信和感覺到沈倩靠在自己身上的觸感,柔軟,溫暖,跟冰冷的自己截然不同。
他覺得自己像是依然被困在剛才那詭異的噩夢裡,身體有一股醜陋的衝動在叫囂。
沈倩此時輕聲的安慰並沒有讓他安心,他甚至更加慌亂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出了問題,手指像是不受控製一般,猛地一下,將沈倩撲在床上,整個人傾身向前,目光晦暗地看著身下的女人,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手掌略微張開,麵無表情地扣住沈倩的脖子,然後低下頭,順著她的唇形一點一點地親吻。
沈倩像是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在原地,但她並不覺得害怕,抬起手來,放在姚信和的後背,上下來回地安撫。
姚信和於是越發感覺到體內那一股不知饜足的乾涸,他將左邊的手肘撐在沈倩耳邊,扣著她脖子的右手漸漸收緊,不願讓她逃離自己,牙齒咬住她唇上的肉與皮,緩慢地撕扯,深情地舔舐。
兩人抱在一起,沉默的空氣在這樣的貼合中凝固了許久,直到那頭樓下突然傳來大胖的一聲叫嚷。
姚信和才漸漸放開了沈倩紅腫的嘴,透明的銀絲順著她嘴角流下來,被窗邊冷白的月光一照,透出一些格外殘忍的煽情。
姚信和鬆開自己的右手,他有些頹廢的將腦袋埋在沈倩耳旁,咬著嘴裡躥進來的發絲。
他將它們含在嘴裡,用牙齒緩慢地咀嚼,摩擦發出的聲音在顱內回蕩,他告訴沈倩:“圓圓,你彆怕我。”
沈倩其實剛才在看見姚信和的時候,就已經猜想他大概提早回來,聽見了晚上自己跟顏醫生的對話。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在這種情況下安撫失控的丈夫,她沉默一晌,隻能伸出手來,抱住姚信和的脖子,親吻他在睡夢中將自己抓出了血的皮膚,輕聲說到:“姚哥哥,我不怕你,我愛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