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聰明嗎?(1 / 2)

他就納悶了,這誰家孩子,這勁兒勁兒的,怎麼就這麼像他媽呢。

看她一頭的黃毛,營養不良一樣的,笑了笑,伸手想摸摸,他喜歡孩子,結果張西愛煩得很,一扭頭躲開了,很不耐煩看一眼,張開嘴就哭。

給張平嚇一跳,好好兒的哭什麼。

“大媽——”

“大媽——”

你說她懶死了,不想跟張平嘰歪,就坐在門口,號喪一樣的喊王紅葉。

王紅葉手裡還濕漉漉的,顧不上一下子就跑出來了,結果一看愣住了。

這不是她丈夫是誰啊?

張平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兩個小孩。

“那是我戰友的孩子,我們是一個連的,我們連隊最後隻有我們七個人回來了。”張平看了看外麵三個孩子,西愛躺在椅子上,歪著頭看著天,兩個孩子站在廊下,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那時候我們總是夜裡打仗,站地上的炮火,總是跟節日裡燦爛的煙火一樣,每天晚上都像是煙花。耳朵邊總是聽不見任何聲音,地麵永遠是震顫著的。”

“大家戰場上都流傳著一句話”,他頓了頓,“打不過的敵人就是朋友。”

為了這一個打不過,我們38軍出國時候是45000人,回國的人一半都不到啊,6772名官兵,永遠長眠於三八線以外的朝鮮了,那是異國的土地。

美國人一開始瞧不起我們,他們聯合軍武器裝備精良,他們藐視我們,可是我們打了兩年了,他們發現,我們怎麼也打不完,他們打不過我們。

張平抹了一把臉,看著王紅葉,“回國的那一天晚上,我們對著曾經戰鬥過的方向,那裡長眠著我們認識或者不認識的戰友們,他們有的有名字,有的名字都沒有了,我們就看著那裡,再也帶不走他們了。”

已經是泣不成聲,已經是淚流滿麵,他答應過戰友,如果戰友沒有回來,那麼他家裡的小孩,張平來帶,替他撫養成人。

他在火車上總是做夢,夢見煙花一樣的彈炮,你消滅不了敵人,敵人也消滅不了你,就如此絕望的膠著場麵,你想要消滅敵人,那就要付出代價。

我們能成為聯合軍的敵人,是因為我們每時每刻都在付出,都在犧牲。

就好像是,一場永遠也不會吹響集結號的戰役。

宋慧萍死死的捏著帕子,坐在那裡沉默良久,最後隻開口,“回來了就好。”

回來了就好,這兩個孩子,養。

隻點張平一句,“你不在家這些年,家裡家外的事情,你爸爸不在家,都是你媳婦忙前忙後的,要跑遠路買藥購物之類的,都是你大舅哥來跑,給我當半個兒子的,既然回來了,也不要等了,去給你老丈人家裡報喜去。”

張平點點頭,起身要走,透過雕花窗看外麵,槐花已經打花苞了,指了指西愛,“建國跟弟妹,一直沒回來過?”

沒等宋慧萍開口,王紅葉先掉臉子了,火急火燎的,“你說這個做什麼,要她聽到了怎麼辦?”

人家誰家小孩子不問爸媽的,可是西愛就從沒有問過,好似是全然不知道一樣的,可是她知道喊王紅葉是大媽。

張平也看出來了,王紅葉對西愛這孩子,是真親真好啊。

他高高的個子,掀起來半舊的藍布簾子,院子裡已經熱鬨起來了,原來是商量著要紮頂棚,春天來得時候,家家戶戶的門簾子,都從深藍色的棉簾子換成了布簾子,夏天到的時候,院子裡又要搭起來頂棚,等暑熱過去了,才拆開來。

張西愛最愛看熱鬨了,徹底仰著臉在躺椅上瞧著那天兒,瞧著那棚子一點一點的起來,突然人就騰空了,張平一下抱起來她。

“走了,去走姥姥家去了。”

又笑著喊田葉葉與寧宇森,“跟奶奶在家裡,吃了飯洗澡,好好睡一覺。”

他嗓門大的很,張西愛氣的捂著耳朵,打雷一樣的。

張平也看出來了,這孩子呢,有點嬌氣。

去了王家,老丈人親自到大門口來接的,看著那一身綠軍裝,對姑爺又是敬重又是心疼,“來就來了,還要客氣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