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傷(1 / 2)

這個想法,如果一旦有了,那就離著完蛋不遠了。

西愛兩隻手交叉著,她仔細回味著過往。

一點一滴的,從寧宇森去那邊照顧她開始,然後後來她幾次去青海湖那邊去探望,每一次似乎都是期待中帶著一些失落,心裡麵有一些落差,與她想象的不一樣。

她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也不知道愛情的模樣。

但是她的大腦清楚的知道,愛情一定是不累的,不辛苦的。

一段感情,如果還沒有你以前一個人的時候開心,那麼這一段感情,可以很慎重的考慮放棄了。

放棄,是一個格外痛苦的過程。

隻要一想起來這種可能,心裡麵就會否定成不可能。

但是這樣子下去,西愛自己都會厭惡自己了。

“我,這麼優秀的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如此的妒忌,如此的患得患失,如此的抑鬱。

我喜歡你,寧宇森。

可是我也喜歡我自己,喜歡那麼優秀的、跟從前一樣優秀的我自己。

而不是整個心都掛在你的心上。

每天都在想你在乾什麼,你在想什麼,你到底是對我什麼感覺。

然後看到你所有的事情,與我無關。

最後就像是現在這一個深夜一樣,變得這樣的麵目全非。

黑夜裡她睜大了眼睛,胳膊枕在頭下,一半側臉向外對明月,一半側臉向下對著床褥,想到最無助的時候,臉頰蹭過被褥。

有人說暖床是成功的墳墓。

可是這個墳墓上,曾經給多少溫暖,給多少安慰跟勇氣。

她難過無助彷徨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地蹭過被褥,就像是撫平心裡麵的褶皺一樣的。

好安心閉上眼睛繼續,她想,再試探一下吧,總要最後努力一下,給彼此一個永遠都不會後悔的機會吧。

寧宇森這邊覺得她不太對勁,但是問也不說,隻覺得更怪異。

等兩天終於去報道了,自己起來的很早,換好了衣服,然後騎著自行車,家裡給買了一輛自行車,但是給張平騎了。

“等你上班一段時間了,再跟你大爸換回來,你現在剛去上班,騎著新自行扯不好,先騎著你大爸的舊的。”

宋慧萍絮絮叨叨的,孩子騎在自行車上,一隻腿支在地上,兩隻手扶著把手,白襯衫的袖子一層層的折起來,她站在跟前,看著陽光普照。

覺得真好,這孩子是真好,寧宇森咧著嘴笑呢,“我都知道奶奶,放心好了,我去單位裡麵一定有眼力勁,活兒多乾點沒事,我都知道的。”

“對,就是這樣,又眼力勁一點兒,一定得勤快,你剛去的,跟人和氣一些,不過也沒事,你爺爺那邊的同事特彆多,都認識你的,有人要是給你使壞,你就回來跟你爺爺說。”

孩子在外麵上班,顧不上來也就算了,可是這回來了在眼皮子底下了,就覺得不是那個事兒了,去新單位就擔心。

寧宇森就笑著,往西愛屋子裡麵看一眼,她這屋子,是家裡頂好的了,寧宇森跟田葉葉那屋子,是一間屋子隔開的,空間小,裡麵就能放一張小床,然後擺著一個小桌子,都是家裡張平自己做的。

衣櫃也沒有,就是一人兩口大箱子。

但是西愛這屋子是張平結婚的時候的內間,不僅僅是精巧而且通風也好,朝向也好。

早上起來的時候,院子裡麵能看見太陽光的地兒,就是她那窗戶口那裡,寧宇森記得小時候西愛,早起的時候不愛起來,總是打開那一扇雕花的窗戶,緩緩的推開,然後人手撐著腦袋支在窗戶那裡,往外米眯著眼睛看。

不知道是在曬太陽,還是在看熱鬨,總是麵無表情的,帶著一點百無聊賴,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與世界無關的涼。

想了想,大概是還沒起來,騎著車就走了,斜背著一隻軍綠色的挎包,義氣風發少年時。

一上班便忙了,心思也在工作上了,西愛做什麼他就更少知道了,西愛也不會主動跟他說。

漸漸的他也問的少了。

單位裡麵人也多,他靠著張德順的關係進去的,家裡關係一清二楚的,他算的上是職工二代了,一去人家就有給介紹女孩子的。

人長得高大帥氣,有心人就給介紹。

西愛晚上急匆匆回家的時候,她忙的不行,看宋慧萍還在堂屋那邊,要進去打招呼。

“女孩子很漂亮了,家裡條件也很好,她爸爸你也知道,那時候跟在你們家老張後麵,師傅長師傅短的,好學又聰明,她媽媽是紡織廠的婦女主任不是,女孩子現在雖然還沒有工作,但是家裡給安排好了,等著馬上就去農業局那邊去搞生產了。”

“他爸爸一看你們家小寧就喜歡,人踏實能乾,又有基層工作經曆,滿意得很,托著我來說。”

宋慧萍抿著唇笑,假笑的。

西愛跟寧宇森的事兒,外人不知道,畢竟不是多好的事情。

但是這樣上門來說親的,還這麼快速的,她也是沒想到,“我們不做主,現在自由戀愛了,他要是喜歡就行,我們家裡特彆開明。”

西愛外麵聽著聽著,原本轉身要走,結果實在氣不過,自己扭頭回來,推開門就進來了,“他怎麼說的?”

“他難道沒有跟你說過有女朋友了嗎?”

人家媒人就愣住了,“你誰啊?”

宋慧萍就生怕西愛說,趕緊介紹,“這是我們家小孫女,我們老二家那一房的,孩子瞎說的呢。”

又說,“你天天回來的這麼晚,不知道的以為你比總理還忙呢,還不趕緊洗漱去。”

推著西愛就出去了。

西愛扯著嘴角冷笑,抱著胳膊就去了寧宇森屋子,你看她鞋子上,都是泥巴,去郊區了。

身上也都是土,她身體就白搭,即使不乾活,在外麵跑一趟,這會兒也累的散架了。

“寧宇森,你什麼意思,直接一點。”

“什麼意思?”

“我說,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我不喜歡你跟你談?”

這些話,西愛聽了根本無動於衷。

為什麼有的人的喜歡,是深淺不一的呢。

喜歡不應該這麼隨意的,喜歡就喜歡一輩子,一直喜歡好了,不是今天喜歡說是隻喜歡一點,淺淺的跟空中的濕度一樣,太陽一出來就散了。

不如沒有。

西愛就大爺一樣的坐在房間唯一一把椅子上,眯著眼睛,她的眼睛是細細的,長長的,微微的向上挑起的,不是我們很傳統的杏眼兒。

臉也是不太傳統的鵝蛋臉或者是圓形,而是下巴一點點尖,臉頰沒有幾毛錢的肉。

看著不是漂亮的那種類型,但是能讓你看一眼再看一眼。

為什麼呢?

因為長得很有特色。

有點兒意思。

大院裡沒見過外國人,不然的話,西愛的臉就能看出來,她模特臉。

就特彆的有骨相,臉很有層次。

不是我們的扁平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