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點點防備(1 / 2)

他家裡一個人也無, 冷盆子冷碗的,亂七八糟的,隻要是家裡的東西, 誰想來拿都可以。

前段時日不久吃的那一碗炸醬麵, 倒像是斷頭飯一樣的了, 他找出來一點兒麵粉,累的氣喘噓噓的, 揉麵, 做麵條。

吃一碗麵,下一回決心。

人活著, 這些年也沒個樣子了,他曾經攢下來許多安眠藥,想著找個僻靜處, 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自我了結就是了,多少人都沉水裡麵去了, 還有火車旁邊臥軌的,熬不下去了。

麵煮出來, 到處找不到一碗醬, 他撒了鹽, 張大嘴巴, 胡子拉碴的,滿麵的風霜,麵進嘴巴裡麵,然後一直到胃裡麵。

大口大口的吃著,然後人破門而入,他的鄰居看到他了,馬上舉報了, 人火速的到了。

劉江最後給綁著走了,他得低著頭,這是規矩,無論去哪裡,都要低著頭,要是膽敢給人看到了,少不了挨上一頓皮鞭。

用膠皮把自行車鏈子包起來,那是現成的武器啊,對著人打上來,不至於留下來什麼過重的痕跡,卻能讓你的肉從裡麵爛成死肉一般的。

劉江咬著牙,他看著周圍都是人,卻不曾看到一張臉,他看的清楚每一雙鞋子。

六十年代黑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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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女士皮鞋,方方正正的,圓圓的頭,然後鞋子尖尖帶著一點泥土,露出來一點白襪子的邊角。

是個極為體麵的女孩子,且是家境良好的女孩子,無論什麼年頭,雪白襪子的女孩子,少見。

劉江心裡影影綽綽的,怕不是張西愛吧。

是的,是西愛,西愛是來看一眼的,她站在人群裡麵,就看著劉江在那裡被批鬥,從頭到尾。

最後劉江被拖著走了,他又熬過了一回,西愛才轉身,壓低了自己的帽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家王紅葉著急壞了,“伸伸要你今天回來,無論多晚都回個電話給他,他等著你呢。”

劉伸伸打電話幾天了,西愛就一直不接,她一直在外麵,要麼就是心裡煩。

兩個人,距離拉長了,好像有些話,就不能說了,她的近況,伸伸不清楚,西愛也不說。

一個什麼都不說的情人,還算是什麼情人呢?

互相漸漸的就不會了解對方了,你不了解一個人,那麼就不會時常想起來一個人,不會想著她這會兒在做什麼,吃飯了沒有,因為不能親近她。

慢慢的,什麼傾訴都沒有了,西愛現在心裡也憋著一股氣,因為伸伸不在身邊,所以她忙的時候也顧不上他了,漸漸的她覺得對他無話可說了。

喜歡他嗎?

西愛看著電話,覺得是喜歡的,因為喜歡,所以才經常想起來他。

可是一想起來他,就會生氣。

生氣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所以我吃了很多苦,少了很多關心。

伸伸在那裡看著時間,農村的日頭雖然早,但是晚上的時候也會做到很晚,他最近就守著電話,在村支書家裡不動彈,怕西愛給他打電話來。

孫二跟國中幾個人在那裡玩,他們都是少年人,血腥方鋼的,村子裡的人見識少,喜歡聽他們講故事,村支書的兒子是同齡人,跟他們玩的格外的好。

國中知道的多,什麼書都能說出來,“要說長阪坡,我雖然記得齊全,但是這一出還是伸伸知道的仔細,他對這些曆史有專門的研究。”